五日后。
宇文夙传了祁钰。
五日过去,祁钰面对宇文夙,显得坦然许多。
无法猜测对方是接受了,还是莫奈何。
总之,对方不会太有意的逃避宇文夙的说话,偶尔还会与他对视须臾。
宇文夙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他可没有耐心一直哄着对方。他都想好了,若是对方迟迟看不明白自己的真心,他便要用上一些手段了。
百无聊赖间,他与祁钰下棋对弈。以往总也不喜欢下棋,但今日,心情甚好,令人厌烦的棋盘,都顺眼许多。
他想,这或许就是他为爱人所做的第一个改变吧。
突然想起来,马上要端午节了。
但令人震惊的是,在这个修真的异世界,竟然没有端午节。
以他每每在六十分及格线边缘的历史来判断,端午节是在两千年前就开始举行仪式。
端午节在现代可是个盛大的节日。
宇文夙看着对面微微蹙着眉头,仔细着每一步布局的祁钰,“你说五月初五,这个日子有没有什么特别?”
祁钰未从思索中解脱出来,但还是疑惑问道,“何出此问?”
宇文夙将对方手上的棋子夺过来,“你快算算。”
对方被夺了棋子也不恼,只淡淡看他一眼,简短道,“不会!”
宇文夙瞪大眼睛,面上尽是不可思议,“什么叫你不会算?你不是道士么?夜观天象,摸骨算命,改命换运不是你的拿手绝活吗?”
祁钰不以为然,他又看了看棋盘,似乎在思索着方才那步棋的可行性,未抬眼眸,将手伸出来,“谁说道士就一定会这些?”
宇文夙不乐意的将方才夺过的棋子递回给他,“那你当初怎么算出来我会出生的?”
祁钰落子,“凑巧。”
宇文夙脸都垮地上了。
他大手一挥,棋盘上的棋子便全被收了起来,命令道,“别磨蹭了,五月初五,算。”
祁钰看他一眼,便被迫营业起来。想来对宇文夙总是突如其来的要求已经见怪不见。
祁钰将宇文夙收起来的棋子再拿出来,摆了一个宇文夙看不懂的形状,他自然也不需要看懂,以他现在的的能力,掐掐手指,就能道破天机。
“仲夏五月初五,大吉大利。”
宇文夙下巴掉一地。他看着祁钰盯着那堆他看不懂的形状,淡淡的说了几个字。
就算是情人,也不带这样敷衍的!
“说具体点!”
语气虽然如常,但对方还是听出了不耐烦,只能继续营业,“飞龙在天,当午之时,龙星于正南。”
接下来,祁钰被自己算出来的东西吸引了注意,“一年之中,属这一天日头于最中正之位。”
虽知那人总能出其不意的提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新想法,但还是禁不住疑惑,“你怎知这些?”
宇文夙挑眉,享受着祁钰一如既往的崇拜,“我怎么说也是修仙的,这有什么难,难就难在,这话得从你嘴里说出来。”
祁钰接受了他的解释,却不能理解他的行为,“此话何意?”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充斥他内心。这种情绪,在宇文夙说皇帝要赐婚于他们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祁钰到现在也没明白,那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只知道,这种情绪堵得他心里难受,让他没有勇气面对眼前的人。
在对方兀自胡思乱想的同时,宇文夙看着对方的眼神,不自觉的堕落起来。
从前祁钰也总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但那时候自己从没有过不正当的思绪。只是享受祁钰崇拜的眼神的同时,强化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时至今日才别扭起来。祁钰眼里,明明就有藏不尽的爱意。这眼神中还夹着一些别的什么情绪,是宇文夙看不懂的。很复杂。宇文夙觉得他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爱意,其他的便没那么重要了。
宇文夙右手食指勾起祁钰下颚,“因为你修道,我又不修道。”
祁钰未做准备,猝不及防被对方勾起下颚,虽眼里盛满慌张,身子却不听使唤的僵|更起来。
然而宇文夙并没有挑逗他,他一甩袖摆,“我打算奏请父皇,设五五为端午节。”
陷在惊慌中的祁钰还未回过神,又听他对面之人继续道,“端,正之意,午,中之意。端午节乃每年日中之日。最乃大吉大利,应举国同庆。庆祝的方式,为千舟竞赛。”
终于回过神来的祁钰又是一惊,“千舟?竞赛?”
对面的人反应太过呆萌,宇文夙忍不住笑起来,“我大周依水而立,舟船竞赛由来已久,这次可以趁着节气大搞特搞。”
没有反对,只有赞同。
祁钰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他说服皇帝。想要看他如何在一月的时间里准备好一场盛大的仪式。也想要亲自去感受一番,对方提到的盛大的仪式。他抿了抿嘴,还是多余的问了一句,“何以见得圣上会同意你?劳财伤民。”
宇文夙大手一挥,方才的棋局又完整的平铺在棋盘之上,他已经组织好了进攻,准备将祁钰打个措手不及,“一点也不劳财伤民,而且还能推进经济发展,你想啊,大周才臣服了第一个西臾国,如今又和西臾国有联姻,对臣服国的待遇如此之优厚,就更应该趁机再锦上添花,鼓吹特吹一下,那下一个臣服国还远吗?”
祁钰眉头蹙的深沉,“推进经济发展?”
宇文夙觉得围棋着实费神,象棋好歹算是国棋,他多多少少有些专研。但围棋,这种融汇了远古文化,古代智慧的棋局,他终究棋差一着。反复打量了棋盘上焦灼的局势,宇文夙迟迟落不下子,“这不互通有无了吗?经济自然就起来了啊。”
明明刚才胜利在望了,祁钰一颗子又把他打回原形,“再者说回大周内部经济,这千舟竞赛涉及到的物件就多了,光造船这一块,就够养活一座城的木材行了。”
宇文夙说道这,忍不住抬头,对上祁钰疑惑的视线,还是止不住摇头,“你怎么这么没有经济头脑,父皇平日里传召你过去都探讨些什么?”
莫名其妙被嫌弃,祁钰也不恼。
对他来说,听宇文夙提出一些新颖的玩意,更像是一种享受。眼下他更多的,是期待。
皇帝听了宇文夙的提议,竟然也甚是感兴趣,马上就让洪吴拟旨昭告天下,并让宇文夙全权负责。
宇文夙便马不停蹄的操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