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红包比去年还大呢。”方倩倩乐呵呵地钻上车，掰着手指头计划，“我梦寐以求的那套护肤套装就要到手啦！我爱华天！”
戚守真解开自己的领带笑道：“这就把你收买了？”
年会结束后他们都要各回各家。张蕾今天自己开车来的，所以目前车上就剩下司机，方倩倩，戚守真和另外一个生活助理，孙力强今天没和他们一起行动。
方倩倩又开始和生活助理小梁小声聊天，戚守真听着她们的话有些懵：“倩倩姐，你们说的许少是哪位？”
方倩倩扭头和他说：“就是咱们刚拍完《更远》回来那时候，我跟你提到的二世祖。”
那时候他们才从外地回到京城，在张蕾和戚守真商量事情期间方倩倩去找自己要好的小姐妹秘书部的凌可可八卦了许多，然后分享给戚守真。可惜戚守真那时只是应付地听着，并没有太过在意方倩倩的情报。
他只记得方倩倩说过那时候总部的人来华天视察，秘书部的人也是因为要协助准备一些会议、文件才稍微知道点消息。
助理小梁说：“听说吕特助也是许家的人呢。”
方倩倩补了一句：“我刚和小梁在猜这位大佬是咱们许董事长的什么亲戚。”
戚守真随手摆弄着自己的扣子，一边整理语言：“今天去给公司高层敬酒时见到了吕特助。”
华天的年会，方倩倩和戚守真张蕾他们是分区域坐的，离得甚远。
方倩倩羡慕道：“真是人不同命。差不多的年纪，人家就是领导高层，我才刚刚攒够老家房子的首付。”
小梁也跟着叹气。
戚守真没答话，问道：“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吕特助是董事长的亲戚，我是说，他不是姓吕吗？”
“这还不好猜啊。”方倩倩理直气壮给他分析，“这么年轻就空降成为华天总经理的特助，不是许家的亲戚还会是什么？起码是许董看重的亲信，背景绝对硬。”
“那你们说的许少……”戚守真迟疑两秒，“是许董事长的儿子吗？董事长有儿子的吧。”
“对呀。”小梁说，“刚才我们就是在八卦咱们这位许少现在在哪儿做什么。”
“……”戚守真不确定地说：“应该在许氏的哪家公司被当做接班人培养吧。”比如说华天。
方倩倩一拍手，笑了：“目前许慎对外公布的子女只有一人，名字不详，应该才刚成年。这样的年纪就参与许氏的管理？太不切实际了。有可靠传言说这位太子爷在国外生活，每日美人在怀花天酒地，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小梁笑嘻嘻地接了一句：“也可能是在国内花天酒地。”
但是戚守真心里比谁都清楚，许晟今年才读大一，十八岁什么的完全符合方倩倩的描述。
不管是儿子还是侄子，一想到自己曾经把许晟当成许慎……戚守真只想去死一死。
车子进小区停在居民楼前，戚守真下车对方倩倩她们说：“你们回去吧，早点休息。”
方倩倩打了个哈欠跟着他下来：“我送你上去。”
这小区的居民楼每两个单元为一座楼，门洞相隔不远，门口是砖石铺垫的小道，两边是草坪和成年人腰高的四季青。隔着厚重的玻璃门，透过门里昏黄的灯光，能看到里面靠墙设立的信报箱。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小区里没什么人走动，但不少人家的窗户还亮着。
外面冷，方倩倩打了个哆嗦，吸了吸鼻子。戚守真让她回车上不用上楼，她正想说话，谁知一旁的四季青丛一阵窸窣，然后一个看不清模样形态的东西就突然从阴暗中跳出来窜到他们面前。
方倩倩尖叫一声，戚守真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一手推开正要扑到他身上的阴影。
阴影直接跌坐在地上，呜地叫出声来。
是个女孩子。
方倩倩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她脸色一凛，推着戚守真往外走：“回去，别下来。”见戚守真不大情愿的神情，她手上用劲：“这时候你露面更添乱。”
出了这样的事，那个住处也不好再回去。张蕾很快就赶到，她吩咐方倩倩他们把戚守真送到了一家酒店。
走之前小梁上楼帮他收拾了一些东西，都在床边的小行李箱里。方倩倩脸上倦意更深，和戚守真说：“今晚先凑合一下，有事明天再说。”
戚守真问道：“倩倩姐，我那一下用了力气，是不是伤到她了？”
“她没事。”方倩倩安慰他，“顶多就是疼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这注定是个多事的夜晚。折腾到十二点多，戚守真终于躺到了床上。他望着头顶黑乎乎的天花板，一会儿想到白贠献唱的那首歌，一会儿是桌上那道美味的虾仁，一会儿又想到跌坐在地上那个女孩子背对着单元门模糊的脸——那是张很年轻的脸，顶多也就十五六岁，她呜呜捂着腹部喊疼，抬头喊他“戚星”。
临睡前他最后想到的，是年会上冷淡疏远，完全漠视他的许晟。
张蕾在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来到酒店。她进门口就脱掉了自己的呢子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针织衫和米色阔腿裤。第一次和张蕾见面戚守真以为她不过三十来岁，其实张蕾已经四十三了，只是保养得宜，平日精心的打扮和干练的气质让她显得更年轻。
那个女孩子的事解决起来说难倒也不难。她今年十三岁，正在读初一，家住在同一个小区。有一次她遇到戴着口罩下楼丢垃圾的戚守真，通过声音和眼睛把他认了出来。但她当时并不肯定，后来多次暗中观察后确定真的是他。张蕾已经拿到门口的监控录像，足够证明戚守真这边是完全的正当自卫。
“她父母最开始有点激动，现在的意思是希望私下解决。”张蕾说，“毕竟才十三岁，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但不管怎么着你那房子是不能继续住了，这姑娘已经把你的住址泄露到聊天群里。”其实还有一些事张蕾没说，比如这小女孩承认不止一次蹲守在戚守真的楼前，这一次是正好被她撞上了。“这些私生饭真是不得了，防不胜防。总之，我已经让公司的人给你找新房子，在那之前你就暂时住在酒店吧，你的行李我会让小梁他们去整理的，有什么东西需要注意的吗？”
“没有，我本来就没什么行李。”戚守真说，“就是卧室床头柜上的口琴不要落下就行。”
张蕾记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记事本里，又转头说起了他最近的工作。等基本把戚守真的日程计划搞定，戚守真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着闪烁不已的手机屏没有立即接通。
“怎么了？”张蕾问。
“一个未知号码。”他说着，手指滑向接听键。
“戚星哥哥？我是小白！”那头的声音清脆，“我来找你玩啦！”
小白不是一个人来的。
戚守真听到门铃声后准备开门。从猫眼往外看，映入眼帘的正是昨晚才见过的那张脸。他打开门，小白立马扑到他身上：“哈哈，我是不是很快啊？”
戚守真和许晟相对而坐，小白在屋里这摸摸那看看，等他过来时才发现已经没有自己的沙发椅了。他倒是不客气，用力往床上一摔，咯咯笑了几声又坐起来：“被子上有戚星哥哥的味道。”
戚守真笑了笑：“小白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小白说：“因为上午那头驴给许晟打电话说了你的事情。”他说着，又跳下床跑到戚守真面前，“戚星哥哥没事吧？我超担心你的，一听说就赶紧过来找你。”
他说的时候许晟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们。
“谢谢小白。”戚守真摸摸他的头，又看向许晟，“谢谢许先生特地过来。我没事，昨晚那件事蕾姐已经处理好了。”
小白愤懑不平：“真讨厌，怎么还有这种人呢。”
左右看了看，许晟突然开口：“吕天行说你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戚守真福至心灵，这才明白小白口中的“那头驴”居然是指吕天行。他点头应道：“是，原来的住处不安全，得找新的房子。”
小白插嘴说：“那干脆搬来和许晟一起住吧，没有比他那儿更安全的地方了！”他说着，似乎觉得自己这个建议很靠谱，越说越起劲，“反正还有空房间，到时候戚星哥哥就能天天和我一起玩啦！”
“……”戚守真连忙说：“这怎么行。”
最先回答他的反而是许晟。他漆黑的双目望着戚守真，微微蹙眉，像是在不解他为什么拒绝：“你不愿意？”
戚守真被这么一问哑口无言。他斟酌着语言解释道：“我住到许先生家里，会打扰到你吧？”
小白抢先说：“不会不会，我们特别欢迎戚星哥哥哦！许晟他很希望戚星哥哥搬来一起住的！”
戚守真呼吸一滞，干笑两声不去看许晟。
偏偏许晟还面不改色地补上一句：“就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