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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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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老张头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在送别了大家伙儿后,他就一直辗转反侧,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一方面,他坚定地认为自己遇到老于就是上天的安排;另一方面,他也觉得大家的顾虑不无道理。可是自己已经向老于发出了邀请,并且老于也答应了他会认真考虑,如果这时候再去告诉人家有“试用期”这回事儿,那显然是对对方的不信任,万一老于一气之下拒绝了他,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一阵犹豫后,老张头坐起了身,拿起床头柜上的名片,借着手机的微光拨起了老于的电话号码。然而,在电话即将接通的那一刻,他却赶忙按下了挂机键。“都这么晚了,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休息了吧。”老张头一边嘟囔着,一边顺手把老于的电话号码保存到了通讯录里,接着睡了下去。

    接下来的一周里,二人谁都没有联系谁。老张头如往常一般,上午十点半出摊,晚上九点半收摊,时不时地给他的老伙计们送送生活必需品,陪邻里街坊们聊聊天;而老于呢,除了每天例行公事的遛狗之外,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无非就是去去健身房,逛逛书店。

    经年累月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让他早已远离都市的灯红酒绿,健身、阅读、弹吉他,成为老于业余时间的几大爱好。“当宅男有什么不好的?起码有多一些时间可以陪陪你啊。”每当老于躺在沙发上读书时,菲菲就会一声不吭地走到他的身边,趴在地板上,任凭主人的手在其头上肆意地抚摸。而往往在这时,老于便会心满意足地说起上面那句话。

    周日的午后,艳阳高照。老于如往常一般,只身一人来到了离家不远的购物中心。原本只是想来逛逛书店的他,看到电梯口立着的超市促销广告,便不由自主地向超市走去。由于工作的关系,平时一旦有生活用品上的需求,老于都是直接通过网购来解决。现在终于有时间可以慢慢购物了,推着购物车,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他眼花缭乱。

    这都是些什么呀,以前都没有见过。看着眼前各种五花八门的新奇玩意儿,老于心里默默想着,手不自觉地动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装满了一辆购物车。结账的时候,长长的收银条似乎在跟他说:这就是冲动消费的代价。

    准备不足的老于,只得花钱买了三个购物袋,用来装他的“战利品”。经过书店的时候,他转头向里面望了一眼,无奈地想着:今天看来是没办法买书咯。便径直朝着出口走去。

    仅仅过了一周的时间,原本还微风徐徐的初夏就已经被太阳照耀地酷热难当。老于就这样一手一个袋子、一手两个袋子,踉踉跄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豆大的汗珠时不时的顺着额头滴下,想要擦一擦,又腾不出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赶路。一滴汗水流进了他的眼里,又辣又涩的感觉惹得他忍不住“啊”得叫了一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到家后,他赶紧把东西一股脑儿地扔到餐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卫生纸,橄榄油,封口夹,牛奶。。。喏,还给你买了一打罐头,”老于一边清点着物品,一边开了一罐狗罐头放到地上,招呼着菲菲,“快来吃啊,你要不吃,我可就吃了啊。”原本还呼呼大睡的老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噔噔蹬跑了过来,热情地摇着尾巴。

    待东西整理完毕后,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领口和腋下,早已被汗水浸得湿透,于是便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背心,走进浴室,舒舒服服地冲了一个冷水澡,任由甘霖般的凉水洗去身体的炎热与疲惫。

    擦干身体后,老于感到一阵放松,穿起背心,双手撑着洗手池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顿感一阵恍惚,仿佛面前这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老张头。对啊,我一个身强力壮的人都尚且如此,那个老头儿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想到这里,老张头那双带着期盼的眼睛从脑海里浮现出来,老于这才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一想到这几天自己并没有认真考虑对方的邀请,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

    回到客厅,他拿起手机,反复翻找着通讯录,这才想起自己只是把名片给了老张头,却并没有向对方索要联系方式。他失望地拍了拍脑门,回卧室换了衣服,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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