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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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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渐渐融入教师群体的金,明眼人都能看出乌姆里奇并不开心,甚至对金十分厌恶——这份厌恶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根本压抑不住。

    事实上,乌姆里奇觉得没有必要压抑自己对金的厌恶,她觉得金刚刚说的那句“猫头鹰再晚来半天就应聘不上”其实是说给她听的,暗示他抢在了自己之前拿到了这个位置——炫耀的意味太明显了。

    如果不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应该是她,身为学校的教授和身为魔法部的特派毕竟身份不一样,能操作的地方太少了。

    而且刚刚金的那番话学生都能听出来是反驳她之前对于魔法部的宣传,乌姆里奇能在福吉身边那么久,怎么可能听不出。可是同样的,她既然能在福吉身边呆那么久,就明白适当在不清楚金的来历的情况下擅自动手脚。

    乌姆里奇相信,任何人都不可能越过魔法部,她现在可以暂时不打金的主意,但是不代表她永远动不了这个人。

    心里大概有了想法的乌姆里奇在晚宴结束之后就回自己的休息室去琢磨着给福吉的信要怎么写,学生们则各自回了公共休息室。

    虽然有金的打岔,但是这个暑假《预言家日报》对哈利的抹黑是实实在在的,不少同学都看了报纸,也受到了影响,此时此刻,往昔加注在哈利身上的荣光都变成了他哗众取宠的理由。

    哈利静静地听着西莫和罗恩争吵,看出了他不满于罗恩用级长的身份压制他,最终在大家伙都冷哼一声谁也不理谁的时候淡淡地说:“魔法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用我的名字冠以‘大难不死的男孩’十几年,而现在我真的大难不死了,反倒说我说谎了。”

    “谁知道你们当时经历了什么,正是没人看见,所以可以乱说。”西莫仍然不服气。

    “没有人看到我们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想,你看到了,塞德里克死了,而我活了下来并且把他带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困扰了他一个暑假的噩梦,他竟然就这么冷静地说出来了,“或者你想说我站在一旁看着塞德里克无缘无故死了,又或者你想说,是我杀了塞德里克,”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毕竟你们也不是没怀疑过。”

    西莫悻悻地闭了嘴。

    他可以相信哈利喧哗取众,可以相信哈利冲动暴躁,但和哈利同居四年——虽然比不得罗恩了解哈利——他知道,哈利不会杀人。

    至于哈利所说的怀疑——从一年级开始,他们因为各种大事小事怀疑哈利好多次了,而最后事实证明,哈利没有错。

    这些年学校发生了一些事情,具体过程不足以为外人所知,但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或多或少都知道,这四年来,神秘人都不曾放弃过给哈利找麻烦,更别说他最忠诚的食死徒小天狼星(此时小天狼星还平反,大家还认为他是杀/人/犯)曾经为了杀哈利已经溜进过格兰芬多休息室了。

    以往大家冤枉哈利,哈利总是一言不发,很少会这样理智又冰冷地、一针见血地反驳,西莫面子上挂不住,最后总归什么没说什么,闭上嘴巴睡觉了。

    西莫躺下之后,宿舍便安静了下来,哈利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实在是谁不找,便偷偷翻了隐形衣,溜了出去。

    回到霍格沃茨的喜悦已经在乌姆里奇的发言和西莫的讽刺中消散了,伏地魔回归以及塞德里克的死亡折磨着他、困扰着他,他游荡在城堡之中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最终漫无目的地游荡到了天文塔。

    这里是哈利最喜欢的地方,视野宽广,白天能看到大半个霍格沃茨,晚上能看到一大片的星空——虽然礼堂的天花板美轮美奂,但是真实而自然的夜空更让哈利喜欢。

    以往的教训让他不敢轻易脱下隐形衣,就这么披着它坐在窗台上,这里的安静和宿舍的安静是不同的——这里只有夏日里的虫鸣,没有室友们迷迷糊糊的呢喃自语。

    如果不是——

    “哈利,”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哈利吓了一跳,差点从窗台上摔下去,他猛地扭头,发现站在他身后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此刻正带着笑意看着他。

    哈利不知道是否应该出声回应。

    就听见金教授又补了一句:“隐形衣可骗不过我。”说着的时候,人已经走到哈利的身边,就着仅剩的窗台空位坐了下来。

    哈利这才不得不掀开隐形衣:“教授。”哈利有些害怕。

    然而金并没有责备他,他就这么随意地和哈利挤在狭窄的窗台上,双脚悬空,身体微微侧靠,问道:“寝室住着难受?”

    哈利点点头:“很多人都觉得《预言家日报》说的是真话。”最让哈利难受的不是别人的闲言碎语,而是身边亲近的朋友和自己相处了四年之后,依旧会觉得别人说的才是对的,明明哈利和他们住了四年,平时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不说表达得一清二楚,至少也说了一大半,结果这些人转头就和别人窃窃私语,为《预言家日报》的假料添砖加瓦。

    “哈利,”金突然问,“你会觉得对格兰芬多这个学院失望吗。”

    “什么?”哈利十分惊讶,“教授,你为什么这么问。”

    金想了想,一一分析道:“很多人都说格兰芬多学院的孩子热情、宽容、勇敢,可是你看,他们很明显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他们会因为你被扣了大量的分而孤立你,会听信报纸上的胡言乱语远离你,甚至我听说你二年级的时候他们因为猜测你命令蛇去攻击人而害怕你,你有没有感觉……有时候,这个学院不如传闻中的那么好?”

    哈利回忆着入学以来的点点滴滴,不得不对金的说法表示赞成:“会觉得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一开始的时候听说格兰芬多的学生这也好那也好,斯莱特林的学生专出黑巫师,分院帽说我适合格兰芬多的同时更适合斯莱特林的时候,我是很排斥去斯莱特林的,一心想着去格兰芬多——我二年级那会儿还问过分院帽,它依旧坚持我在斯莱特林会更好。”

    “我听说你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因为违规丢了很多的分。”

    “是的,那时候大家都把我们三个人当做空气。”哈利笑道,“我觉得当时他们的心情一定是这样的:‘大难不死的男孩也会违反校规呢,他也没有书上说的那么伟大’,事实就是,我除了比大家多了道疤,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同样的,那时候我也在想,原来格兰芬多这个学院,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同学们也会相互攀比,会抱团孤立另一个人,事实上,这是每个学院都会出现的现象,甚至我很烦躁的时候,会出现‘斯莱特林那种相互不打扰的状态其实也不错’的想法。”

    “如果有机会,你想要换个学院吗?”金问道。

    哈利很久都没有回话。

    他再次把一年级入学以来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最终摇摇头:“不,我不想。”

    “为什么?”

    “我喜欢我的学院,我喜欢格兰芬多,我为我能分在这个学院而骄傲。”

    “哪怕你宿舍的人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直听信别人的话?”

    “哪怕他们哪天亲眼见到伏地魔之后转过头还犟嘴说我在骗人。”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后,哈利能让自己微笑起来,“哪怕很多现象其实每个学院都有,或者说其实其他三个学院在很多方面都比我们做得好,但是有一点他们是绝对做不到的。”

    金愣了下,问:“是什么?”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金示意哈利赶紧穿上隐形衣。

    两人刚刚做好伪装,就看见两三个努力将自己的身影藏在黑暗里的熟悉身影。

    “罗恩,你觉得哈利真的在这里吗?”这是纳威的声音。

    “图书馆我们已经找过了,哈利不在那儿,大概率会在这里,不过他可能带着隐形衣,我们可没有,所以我们得小心一点别被教授们发现。”

    是罗恩和那威——这两人半夜起来注意到哈利的床上没人,竟然就这么悄悄出来找了。

    金侧过头,借着月光看到了哈利脸上的笑容——困扰了哈利一个晚上的烦躁,在此时此刻是真的没有了。

    哈利靠近金的耳朵,小小声道:“不会有哪个学院的学生,敢半夜违规出来找人了,教授,对于我来说,格兰芬多学院或许和我当初所想的有所偏差,但是在这里,很多人都谨记着格兰芬多创始人的信念:我们要勇敢、热情,并且忠诚,我喜欢他说的这句话,并且想要成为这样的人。晚安教授,明天起又是新的一天。”

    他说着跳下高台,迎向在影子里潜进的朋友们,最终三人消失在隐形衣之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开始蹿高,隐形衣已经遮不住三个人了,行走之间,偶尔能看到谁的脚露在空气中,紧接着又消失了。

    新上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就这么看着三个违规的学生越走越远,没有扣掉哪怕1分。

    哈利走后,金一个人坐了许久,反复地想着哈利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教会我们勇敢、热情且忠诚,我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可是这句话的后面,紧跟着的是脑海里如影随形的另一句尖锐的声音:“是他们透露了我们的地址,他们是背叛者!当初我们就不该收留他们!”

    金最终叹了口气:“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云层从圆月前路过,当月光再度洒向窗台时,上面已经没有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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