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灵不要钱哦。”
青山话音刚落,对面的女人指着他就骂了起来。
无非就是说他乱讲骗钱咒人。
青山摇着扇子云淡风轻,女人骂得入神,全然没发现她的男友神色怪异。
啧啧,这是心里清楚啊,青山等了一会,这人还是不坦白,只一心哄他女友。
青山撇撇嘴:“爱信不信,话我只说一次,我可不像老豆,喜欢上赶着帮忙。”
“嘉骏,跟为师进来!”
“师父,他,他是我我我哥!”
“他是皇帝也没用,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师叔在后门,你赶紧过去一起搬货,让他别再把汗滴上去,下面的客户都有意见了,新老婆一股汗臭味……”
丽珍看着嘉骏的师父,满嘴胡话地走进店里,然后消失在之前出现的货堆里,竟真的不再理他们了,一时又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不是骗子了。
丽珍目光射向嘉豪:“你这段时间,不会真跟什么艳鬼厮混去了吧?”
嘉豪一把抱住她,所以丽珍看不见他眼神,他说:“傻瓜,艳鬼家里不就有一个嘛,干嘛要出去找。”
丽珍翻了个白眼,举起手伸出二指做剪刀状:“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骗人,不然我就,咔嚓一下剪了你!”
丽珍回头再看了一眼寿衣店,黄昏下,店内静立的纸人花圈,就像被框在了泛黄的老旧照片里,正死气沉沉地望着她,她甩甩头,拉着男友回了家。
到家楼下时,天已经黑透,楼上住户的灯光并不能照亮到楼道,丽珍再次抱怨着这里的差劲,同时翻包找手电筒。
“好啦,这里不是便宜嘛,等我剧本卖出去了,我们就换大屋。”
嘉豪说完,看手电筒找不到,就拿出了打火机,反复亮起的微弱火光下,两人手拉手上了楼梯。
到了五楼家门口,嘉豪掏钥匙,丽珍接过了打火机,再次打亮时,站在扶梯边的她,鬼使神差般往楼下看了一眼。
楼下有人仰着头,也在回望她。
那人像是没有身体,只有一张脸悬浮在黑夜之中。
“啊——”
黑暗再次笼罩,被松开的打火机翻滚着坠下楼,几秒后掉在地面上发出啪嗒的一声。
嘉豪正不明所以,就听丽珍在尖叫后又朝楼下呼喊:“阿婆,你吓死我了!没事吧?有没有砸到你?”
“阿婆?阿婆?”
嘉豪摸黑拽住女友:“什么阿婆啊?”
“楼下啊,我见过的一个阿婆站在那,吓死我了!怎么叫她不应呢?”
常年抽烟的嘉豪又掏出个打火机,再次点亮后,两人探头看下面,那里空空如也。
嘉豪转身继续开门,进屋后劝丽珍:“肯定是看走眼啦,要不就是人家住楼下,已经进门了。”
丽珍想想也是如此。
洗漱好的两人躺下后,暧昧的灯光中,丽珍在薄被中伸出手,丢出了睡衣,如火一般缠上了嘉豪。
“阿豪,你好冰,好舒服。”
嘉豪握住摩挲他胸膛的手,让她不再继续,然后他亲吻了丽珍额头。
“今天累了,早点睡吧。”
明明是以前也有过的情况,这一次丽珍却分外失落,她黑着脸问:“因为你要留着体力去夜跑?”
嘉豪无奈,捏捏丽珍鼻尖:“累得老婆都顾不上了,怎么可能还去夜跑,乖,睡吧。”
丽珍背过身,摸索着穿好了睡衣,落下一滴说不出缘由的眼泪。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丽珍回了家。
进门时,珍妈一脸憔悴从西小间出来。
“妈,不舒服吗?怎么这个点上香啊?”
“今天怎么回来了?别提了,最近睡不好,老是梦见有团东西在追我,所以多跟祖宗们说说话,请他们保佑。”
“那去医院看过没?”
“做梦而已,去什么医院啊,等下你跟我出去拜拜,再找你姑婆拿包茶喝就行了。”
卧室里珍爸听到动静也出来了,见到女儿回来,两人早餐不再将就,而是下楼打包了早茶套餐回来。
吃饭时,珍爸看看母女俩,轻咳一声后说道:“七月了,妈要烧纸,打电话给楼下,让我们也回去一趟。”
啪!
珍妈将筷子重重一拍,近日格外烦躁以至于不能忍耐,脱口而出道:
“不去,过大寿我为着你不得不去,烧纸找个十字路口不就行了,干什么还让我们回去,她脸呢!”
丽珍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珍妈张了张口,先告诉珍爸:“要去就还是你去,和以前一样找个理由就是了。”
接着转过头没回答问题,反而数落起丽珍来。
“你跟阿豪到底什么时候结婚?都谈了快五年吧?租房和结婚也不冲突,小心他腻了你最后飞快娶个小姑娘。”
“当初我就不赞同你去学什么拳脚功夫,偏你爸为了变相给老朋友送钱,非要你去,弄得现在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连个撒娇也不会,脾气还大。”
“阿豪好大学毕业又有文采,趁现在还没出头,赶紧催他定下来,你也快点找个新工作,不要整日挑三拣四……”
后来珍爸也加入进来,夫妻俩自己有问题闭口不谈,却对她的感情指点江山。
丽珍吃完饭就借口有事走了,拜拜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漫步在街头的丽珍,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姑婆住的街区。
挂满符咒法器的神秘房间中,丽珍问职业是神婆的姑婆:
“怎样才能让阿豪快点向我求婚?”
姑婆用慈爱的眼神看她,递给了她一张折好的符,和一串粉色水晶手串。
“夜半子时,找一个绝对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左手符,右手珠串,合十对镜虔诚祈祷至少三次,就能心想事成。”
回到家的丽珍,越想越觉得自己好笑,但她还是背着嘉豪,将东西放进了抽屉深处。
第二天起,嘉豪继续写着剧本,丽珍开始出去找工作。
期间嘉豪是否再次出去过,丽珍不想较真询问,找工作的这些天,也许是因为疲劳,她的精神越来越差,甚至莫名的幻想也越来越多。
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注视她,在每一个出门的清晨,每一个归家的黄昏,最严重的是有天和老同学去兰桂坊跳舞,每一个转身她都好像瞥见了那个偷窥者,一眨眼却又发现是错觉。
她忍不住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思绪乱飞到离谱,血腥、暴力甚至诡异的画面时常浮现,让她身心俱疲,她的粉底一日比一日厚,卸下妆时显得脸色更加苍白,眼下一片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