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看记事本，才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没跟沈良夜说。
“沈总，您让我查的那个白晓月，有点棘手。”
关系到魏诚然，自然这事儿很棘手，他不说话，等着李辰说。
“白晓月开始是在创世秘书办上班，但是创世被查的时候她就辞职了，后面就没有了消息。”
李辰顿了顿，他见沈良夜没反应才继续说到，“四年前的10月8号，她买的飞往狮国的机票，有登机记录。所以您那次说她失踪，并不完全，而是出国了。”
“出国？去查了狮国吗？”
李辰面露羞愧，“去查了，但没有消息。沈总，您从哪里知道的，要不要走走那条路子。”
沈良夜皱起眉头，他觉得楚江河也许知道什么，却没有告诉他。
现在看一切倒是算合理的，白晓月的签证一直偷偷在办，9月底才下来，然后登机出国没有破绽。
可是为什么楚江河会提醒他那一嗓子，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解的事？
沈良夜当机立断，“替我联系一下刑警队张队长，我要4年前白晓月航班登机的监控视频。”
“4年前？”李辰当然不敢说别的，可是这个难度也太大了。
沈良夜当然知道难度大，否则他也不会去找张震了。
这事儿只有警方插手，才能真正拿到证据。
这天沈良夜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多，他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迟迟已经睡了，他在床边陪了他一会儿，然后才回家。
鉴于贺峻给他的阴影，李辰到了下班时间一般都不需要加班。沈良夜身边有保镖和司机，可以照顾他。
而且，他又不是真废了，只是懒得站起来罢了。
也不是懒，是没有站起来的理由。玥玥没了，他的腿也需要了。
一进门，就看到墙上明玥的巨幅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按照真人比例大小来的，那样浅笑盈盈的看着他，好像要给他拥抱。
几千个日夜，他都是靠着这样看着明玥的照片活下去的。他还看着她裙子底下鼓起的腹部，臆想他们的一对儿女。
倒了一杯酒，他靠在轮椅上，慢慢的陪着明玥。
两天后，迟迟出院。
那天，沈薇早早到了医院，跟在迟迟身边当慈母。
沈良夜并没有亲自来接迟迟出院，李辰过来办理的出院手续。
沈薇帮着孩子收拾东西，还问李辰，“怎么良夜没过来。”
李辰对沈薇保持一定的距离和疏离，“沈总有事。”
“他有什么事？比接孩子出院还重要。”
李辰却是多一个字都不肯跟她说：“公司的事。”
沈薇从李辰嘴巴里什么也掏不出来，眉宇间就多了些不耐烦。
她跟迟迟一起去了紫澜轩，一进门儿她尽量忽视明玥照片给她带来的不适感觉，摆开了女主人的架势，拿着行李要去主卧。
佣人李嫂急的要命，要知道沈良夜不准任何人进入他的卧室。
李辰对她摇摇头，意思是不用管。
沈薇推开主卧的门，一股子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当然是属于明玥的味道，纵然她模仿的很像，但跟真的还差那么一点。
无一例外的，推开门看到的还是明玥的照片。
跟客厅里的巨幅照片不同，卧室里的有大有小错落分布，几乎没有给墙壁留白。
正对着沈薇的是明玥的婚纱照，她穿着一袭水蓝色拖地长裙，微微歪着头，笑的很娇俏。
沈薇感觉浑身发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人是死了四年的人，而且她的死还跟她有关系。
纵然不信鬼神之说，沈薇也软了腿脚。
可是，既然来了她就这样退缩了吗？
她想到来之前李欣对她的叮嘱以及沈文坤说的为了孩子会给她撑腰的话。
这个机会她不能错过，不就是几张照片吗，活人她都不怕，照片她还怕了不成？
深吸了一口气，她走了进去。
“你这个讨厌鬼，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安静的室内忽然响起女人绵软清脆的声音，还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娇笑。
沈薇绷着的神经就像给人扯了一下，她的眼前出现了明玥不屑高傲的面容。
“我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那声音好像落在沈薇耳旁，她觉得好像有人往她耳朵里吹凉气儿。
嗷的怪叫一声，她把行李扔在了门口就跑了出去。
听到她的尖叫，李嫂倒是吓了一跳，李辰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沈薇惊慌失措步子凌乱，身后就像有鬼在追。
李辰和李嫂对视了一眼，李嫂伸手扶住了沈薇。
“沈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沈薇喘着粗气，“有，有鬼。”
李嫂板起面孔，“沈小姐，光天化日的您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我们这么多人，可什么都没看到。”
“卧室，在卧室里，明玥在卧室里。”
李辰微微一笑，“是的，沈总总说太太陪在他身边，也许是思念成精魄，留在房间里吧。不过话说，您怎么可以随便跑到沈总卧室？”
要是平时，沈薇一定大发雷霆，儿子都给他生了睡一张床还能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现在，她已经给吓破胆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薇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的往那个房间看去。
李辰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收拢起来。
李嫂去取过沈薇的行李，“沈小姐，您的房间在这边，请跟我来。”
沈薇惊魂未定，她一转身又看到了明玥的照片，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小腹凸起，好像在看着她笑。
上下牙磕在一起，沈薇紧紧贴在了李嫂身后，缩头耸肩十分的狼狈。
李辰不由得叹了口气，低头看到迟迟坐在沙发上，他不禁问：“你怕吗？”
迟迟摇摇头，“我不怕。”
“为什么？”李辰扫过照片。
迟迟也去看照片，表情竟然有几分神往，“她长得很好看，看起来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嗯，她很好，也爱笑。”
李辰虽然只见过明玥几面，可是他记住了她明媚温暖的笑容。
李辰把手给了迟迟，“我送你去房间，你爸爸说从你的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外面的秋千，你一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