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想到李老板还是一个社交达人，至少比起向远峰的社交能力还要更高几分。
有他在，根本不用发愁冷场的事。
不过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他觉得值得结交的人。
要不然想要调动他的积极性只怕也不容易。
别看义眼杨老只有一只眼睛是真的，但看起石头来一点也不遑多让。
周老跟徐老还在寒暄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上手赌那块街堆角了。
比起孟老，他的放大镜更夸张。
像是维修钟表的师傅用的那种直接夹在眼睛上的。
这让他的赌石过程看上去有些诡异。
好的那只眼睛上固定着放大镜，另外一只眼神生硬冰冷的义眼空洞的暴露在别人眼前……
当然没有人会直接当面说，但估计感受都是大差不差的。
在得知王屿就是红翡料子的货主，杨老将好眼上的放大镜取下来，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他来。
这让王屿刚才就出现的那种不适感，立刻被放大无数倍。
被冰冷审视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浑身难受。
还好，跟在后面鱼贯而入的姑娘们，将这场无声的审视给打断了。
不同于孟老的自持身份还有周老徐老的端着，杨老显得要直来直去的多。
人才刚坐到身边，杨老就比了一下她的腰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动作立刻引来i弥勒佛周老的调侃，“老杨，这么多年你的爱好还真是一向专一。不知道时下年轻人说的话吗？柳叶细腰夺命弯刀。要是哪天你折在这上面，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吊唁你？”
杨老却完全不以为意，“黄土埋了半截，谁还在乎这些。倒是你们，平常人模狗样惯了，死的时候悔之晚矣。正人君子有什么好。”
一席话引得孟老几人开怀大笑。
这话说得轻巧，谁不要个脸面。
就算内心再龌龊，至少当着人面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要不然光是想想人后那些议论纷纷，也会觉得老脸一红。
杨老这人说不好好坏正邪，硬要说给王屿留下的感觉，那应该就是我行我素的一个人吧。
言归正传，在杨老开了个头之后，弥勒佛周老还有面瘫脸徐老很快依次投入到赌石的过程当中。
看完之后，两个人像杨老一样，并没着急开口说话，视线在王屿跟孟老两人中间轮流打转。
大约是在揣测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就这块料子达成了什么样的共识。
他们明显都对这块料子有一点心动，却明显都不想表现出操之过急的模样。
但更怕被另外的人抢了先机。
所以这是三头老狐狸。
每个人都没憋着好屁。
倒是孟老，在这件事上让人有些看不懂。
之前王屿在他脸上也曾看到过一闪而过的占有欲，但他并没有开诚布公跟自己谈。
后面这个什么老伙计赏鉴聚会也是他攒的局。
但招来这么三个老狐狸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王屿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
至少现在看上去更像是在挑拨离间。
而自己的料子就是那个导火线。
这些老家伙，人老精鬼老灵，打的算盘让人看不透。
所以他们不开口，王屿也不说话。
以不变应万变。
至少不能被当了枪使。
显然后来的这三位，也不是特别清楚王屿对这块料子的打算。
也许在他们的认知中，这种东西的货主，但凡想要出手。见到他们就一定会按捺不住主动引入话题。
毕竟好货少不假，能吃得下好货的人更少。
可今天这种欲拒还迎的架势却吃了王屿的闭门羹，让他们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有些难以接受。
买卖这种事就像谈恋爱。
谁先动心起意，不管怎么装模作样，都注定一败涂地。
因为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可卖可不卖的人，最无敌。
三老一来，原本进行的酒局立刻改成了以茶会友。
在这方面向远峰跟唐羽就有了更多的见解跟发言权。
很快就控了场，将话题引导到了茶叶以及茶艺上面。
不过三老明显也是深谙此道的人，对这个话题并不排斥。
但因为心里有事，所以又不能全情投入，一时间场面略显分裂跟扭曲。
这时候韩清突然朝自己凑了过来。
只不过两人中间隔着一个被安排过来的姑娘，导致他想贴近王屿有些困难。
王屿满头黑线地看着他，冲他晃了晃手机，示意电话上说。
这才算是提醒了韩清，摸出手机一顿噼里啪啦之后，王屿终于收到了他的信息。
大概意思是他师父已经回信了。红翡料子可以拿下，现在进入谈价环节。
韩清应该也看出来三个老头的的心思，赶在这个时候给王屿传递信息，大约也就是侧面告诉他不需受制于人，最不济还有他们这边兜底。
虽然都知道，不管什么东西竞价的人越多，越能起价。
但有就总比没有强。
王屿冲韩清点了点头算作感谢，也算是告知他自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生意能做到这个份上，双方之间的交情已经超越了单纯的生意关系。
对王屿来说，宁愿舍弃价格优势也更愿意跟韩清交易。
抛开感情来说，这就是老客户的优势。
在某些方面来说，老客户存在一定的忠诚度，服务好他们能为后面的交易带来事半功倍的作用。
虽然都是由新客户发展而来的，但并不是所有的新客户能够成为韩清这样的老客户。
更多的人还是抱着一锤子买卖的心态打第一次交道。
这一次，哪怕韩清这边的出价低于自己的预期，王屿也愿意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就冲自己跟向远峰落难那段时间他所做的，也值得这样的回报。
所以，即便韩清师父没叫价，王屿也并不着急。
所谓心里有底诸事不慌。
向远峰跟唐羽引领话题的时间并不长，这几个老的们就开始表现出不耐烦。
他们虽然爱茶，却知道那是自己的爱好，不但不能产生生产力，甚至还需要生产力供给。
所以虽然对这个感兴趣，却还是很快就收回了注意力，重新转回王屿身上。
最先开口的又是义眼杨老。
“王老板，这街堆角准备多少出手？”
他不开口也就罢了，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连个弯也不拐。
王屿笑了笑，“杨老，这东西小子还真没个概念。这东西怕是要过一遍市场估一估行情才能心里有数。”
经常会有那种表现不俗的成品或者半成品，货主奇货可居想尽可能地榨取利润时，就会先让它出现在市场上。
只不过目的并不是成交，而是试探。
试探市场上人们对它的关注度，然后就是参考他们地出价。
最后去掉一个最高价再去掉一个最低价，最后得出来的价格就是市场给出来的平均值。
然后根据大家对这东西地热度，再平均值地接触上进行增减。
最得出来的数值，就是这东西的市场价值。
王屿说这话，也就是表示要经过一轮市场印证，然后才能给他报价。
所以这话立刻让杨老皱起了眉头。
但他并没还着急说什么，只是面色明显不悦。
像是自己能从王屿这样的小辈手上买东西，已经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
王屿看得出来，却并不准备吃他这一套。
怎么说呢，不管是在生意还是交易当中，最没论资排辈的必要。
说也不敢说因为自己一把年纪了，所以赌石就天下无敌。
这一行里从来不发天资聪慧力拍前浪的年轻人。
所以杨老这样，在王屿这可以说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不过，这一次没过多长时间，弥勒佛周老就跟着开口了，“这种品质的东西，还用的着往市场上流吗？好东西都是内部消化，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王老板，你就说你想卖成多少即可。成不成咱们两说，至少没人剥夺你想象的权利。”
这话前面还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后面就有些看不起人。
这些倚老卖老的人早都已经养成习惯，指望他们明白道理显然是没那么容易。
要是有可能，他们甚至能认为自己是撰写教科书级别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别家之言。
特别说在他们看来远不如他们的后生晚辈。
王屿虽然还没开口，但已经在心里琢磨怎么怼他一句。
合作的前提是彼此处于平等的立场，这种居高临下的恩赐，王屿不但不想接，甚至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并不想接。
所以想了想说道：“这东西九位数怎么也是要的吧……至于几开头，那我还真是要好好想想……”
这话一出，立刻引得三老面面相觑。
弥勒佛周老最先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
好一会儿情绪自如的收住事态之后，这才又说道：“王老板。我没听错吧？九位数？不至于，真的不至于……这样，这料子八位数以内，我跟你好好谈。”
言外之意，好好报价才能好好谈。
他这话一出，杨老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向周老的眼神也不友善起来。
站在他的角度看来，自己已经明确表现出要跟王屿谈价的意思。
这个时候周老横插一脚进来，而且露骨的叫了价，摆明了是想截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