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六万六跟九万之间也差不了几个钱了。差不多可以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不是挺忙的吗？我雪中送炭给你救急，怎么的也不差这点不是？”
男人的气势明显不如向远峰，但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向远峰：“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王屿：“你们先别吵了。看看这块石落卡！”
向远峰跟男人的视线立刻聚集到他……或者说他手上的料子。
“老板，我知道你们赌石的眼力比我好，可你们也不用一直这么提醒我是不是？这料子反正买的便宜，垮了就垮了……咱们还是先说说这块红皮木那……”
但向远峰在听到王屿说“石落卡”三个字的时候，就知道他这会儿讨论这块料子一定是有原因的。
连忙挥手打断了男人的话，蹲到王屿身边，“这料子还有可玩性？”
王屿点点头，“对！石落卡场口靠近木那，很多表现会有共同之处。赌也是赌内化的种水。只要出现内化，十有八九不会差。现在切面上已经有了一点表现……我觉得这半块里面的玉肉，十有八九别有洞天……”
男人一愣，“石什么卡？这……这不是块黄砂皮木那？”
向远峰转头看着男人嘿嘿一笑，“你跟谁辩论这个问题都没毛病，维度跟这位老板，你还真别不服气。他说是石落卡，就一定是石落卡没跑！”
王屿冲男人解释道：“你会认错很正常，石落卡跟木那两个场口之间离得很近。很多表现都是相似的。加上现在市场上很多货主为了增加手上原石的市场竞争力，都会拿着木那偏场的噱头来做宣传。”
这一点在边城甚至佤城，都是相对普遍存在的现象。
更别说在这下游环节中的下游市场，这种现象只会更显著。
“你们是边城来的老板？还是粤省？”男人后知后觉地问道。
这也不能赖他，王屿跟韩清是一点边城口音都没有的。
向远峰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变成人，但一口普通话说得比韩清都顺溜。
想通过他们的言谈举止就一下判断出他们是边城商家，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老板，他是……”
向远峰的介绍还没完，王屿就抢先说道：“我在骠国佤城待了很长时间，至少这些原石的场口、皮壳表现肯定不会认错。”
他知道要是自己不打断向远峰的话，下一秒他绝对要抬出自己石落卡矿主的身份说事。
但王屿觉得没这个必要。
跟面前的男人只是萍水相逢，这次交易完成以后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而且目前看来也没有矿场方面合作的可能性，完全没必要把这件事拿出用来吹嘘。
男人见他们说的头头是道，尤其想要验证其实就只是再给料子来上一刀这么简单。
所以立刻喜笑颜开，“要是老板说的是真的！九万九九万！我补了！”
这话说的慷慨激昂，要是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是凭空给他们仨九万块钱呢。
所以向远峰立刻开始翻起白眼。
只不过男人这会儿顾不上跟他贫，整个心思都落到自己那半块石落卡上去了。
虽然何垚还是不免会下意识怀疑，这会不会是卡莲已经养成习惯的行为。
她似乎很知道男人吃哪一套。
你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让你抱、你动动手指她就知道往上贴，哪怕是你皱皱眉头，她都知道撅嘴过来给你吹一吹。
可是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哪个人生来就完全懂另外一个人的所思所想。
何垚看卡莲，总觉得自己像在看电影。
里面的女主角演绎的都是大众心里想的。
可是演员演戏那是工作，镜头之外她们有自己的生活。
卡莲呢？
自己睁开眼她就开始演，自己闭上眼才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那来到自己身边之前呢？
只要有客人她就一直全情投入的演给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看？
她自己呢？
何垚不自觉伸手揉了揉卡莲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今天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全都依着你。”
卡莲的脸上流露出难以自抑的惊喜，小心翼翼的求证，“真的吗？”
何垚点头，“真的！”
不得不说，消极话好听、垃圾食品好吃。
即便知道眼前自己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卡莲，但看她崇拜迷恋的看着自己，这一刻屡屡受挫的何垚感受到被女人仰视的男人尊严。
他开始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所以他伸手牵住了卡莲的手，继续往前面走。
左手美人、右手钞票，这种快乐，谁懂啊。
何垚甚至帮卡莲付款了一条价格不贵但是她很喜欢的特敏。
在两人走去吃饭路上的时候，卡莲一直开心的把手伸进廉价的购物袋里摸索。
经过何垚曾经跟美琳去过的那家西餐厅时，何垚的心有些隐痛，脚步虚浮，呼吸也有些不受控的颤抖。
卡莲关切地问何垚是不是今天被打留下了内伤。
咬着下唇表示晚上自己可以帮何垚揉一揉按一按。
还特意补充是正规的那种。
“吃过西餐吗？”鬼使神差的，何垚问道。
卡莲神色黯淡的摇摇头。
“走，带你去吃。”
何垚不由分说抓着卡莲的手就往里面走。
经过路边一个垃圾桶的时候，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那个装着戒指的盒子，顺手丢了进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更不能愈合伤口，只会让让伤口溃烂生脓最后成为一道永恒的伤疤。
那就安安静静做个告别吧。
然而卡莲眼尖，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的肯定不会是垃圾。
所以她毫不犹豫挣开何垚的手，去捡了回来。问道：“为什么要丢掉？你赚钱那么辛苦。”
何垚耸了耸肩，他暂时没有要跟卡莲分享心事的打算。
然而卡莲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戒指时，她睁大了眼睛，“这……好漂亮啊……”
何垚深吸了口气，无所谓的说道：“它已经不是我的了。捡到的人拥有处置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