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阁大殿。
萧红衣高居峰主座，美眸微眯，时不时打个哈欠。
江辰站在一旁，似在神游天外。
而在大殿中央，李法度笔直站立，不言不语。
此时距离李法度到来，已有数刻钟的时间，他虽几度张口欲言，却又全憋了回去，显得极其纠结。
这段时间以来，虽九衍宗其他人，都接连来这云霄阁对江辰进行关切、慰问，唯独李法度从未踏足。
之所以如此，有两个原因。
一、哪怕大彻大悟，但想起江辰，他仍旧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正义之心”，会出现强烈的厌恶感。
二、他与江辰的矛盾有些深，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感化。
但丹古塔来人一事，点醒了他。
必须有所行动！
再拖延下去，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着了魔道的道！
“江辰……”深吸了一口气，李法度终于开口。
“叫我堂主！”江辰厉声打断。
“……”
李法度嘴角一抽。
他代掌执法堂时，都没敢以“堂主”自称，可江辰却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在心中不停提醒自己，要“感化”后，李法度咬牙道：“堂……堂主。”
“见到本堂主，为何不见礼？”江辰又开始摆架子。
李法度嘴角再抽，都想拔剑了！
好在理智还是克制住了他，又咬牙见礼。
“法度此来，所为何事？”江辰笑问。
法度？！
这如长辈般的称呼，是什么鬼？！
他都一把年纪了！
李法度忍不了了，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你最好给我憋回去。”原本一脸懒散的萧红衣，声音骤然一冷。
此言如同一盆冷水，瞬间将李法度惊醒。
刚才，他险些又失控了！
还好萧红衣提醒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九峰主提醒。”李法度深鞠一躬，态度谦和。
“……”
萧红衣一愣。
这还是那个铁面无私，向来板着个脸，谁的面子也不给的李法度吗？
若非长相相同，她都会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
江辰说九衍宗几乎全疯了，她还不相信，但现在看来……
至少这李法度绝对不正常！
‘难道九衍宗都遭报应了？’她又在心中猜测。
姜怜月、林慕白、清柠接连疯魔，而后李法度等其他九衍宗人，也变得如同疯子。
难道……
她突然心中一惊，看向李法度饱含深意道：“李长老，你最近是不是曾出现过……幻觉？”
“没有啊！”李法度秒回，“多谢九峰主关心，一切如常。”
果然是报应！
闻言，萧红衣彻底失去了兴趣，再次变得懒散起来。
李法度偷偷瞄了她一眼，心中也有些诧异。
上次江辰被抓去问罪时，萧红衣疯得，那叫一个无法无天，疯得彻底！
可今日一看，除了刚才想杀了他外，言语、逻辑似乎都还算正常。
不过转念一想。
姜怜月等疯子，平日似乎同样也是如此，他也就释然了。
“江……堂主！我此来，是为揭露丹古塔的阴谋！”李法度说出了来意。
“阴谋？”江辰眯眼。
“不错。”
李法度将刚得到的毒丹拿出，介绍道：“此丹出自丹古塔，名为七冥丹！元丹修士若服下，会遭百鬼噬心，吞噬血肉，沦为傻子。”
此言入耳。
萧红衣眼神一亮，挺直了身子。
江辰眉头微皱，隐约猜到什么。
而后，只见李法度深吸一口气，表情更为严肃：“丹古塔想借助我手，毒害堂主！此举，令人不齿，我特来揭发！”
“……”
江辰无语。
揭发？
正义之士，来向他这个反派，揭发自己的伙伴？
这李法度，疯的有点意思啊！
萧红衣则眼神一冷，身上凰火浮现，道：“丹古塔？我就先去灭了这丹古塔！”
“啊？”李法度懵了。
灭丹古塔？
丹古塔绝非萧红衣一人可灭。
可若是萧红衣去了，太上长老们能不管吗？那刚入玉棺的老祖，能不管吗？
这稍有不慎，就是正道宗门之间的大战啊！
“九峰主不可！”李法度连忙制止，“丹古塔虽修为实力不及我九衍宗，可与其他正道宗门都关系甚好。稍有不慎，我宗就有灭宗之祸！”
“灭宗之祸？”萧红衣冷眼反问。
“不错！”李法度点头。
“九衍宗灭宗？”萧红衣又问。
“并非没有可能。”李法度再次点头。
“关我何事？”
“……”
李法度无语。
此时此刻，他确信。
较之姜怜月等人而言，萧红衣疯得更肆无忌惮！
这让他不禁感慨。
瞧瞧，这就是魔种彻底爆发后的模样！
必须引以为戒！
无奈下，李法度只得朝江辰投去视线。
“师尊不必恼怒。”江辰嗤笑道：“那丹古塔都是一群怂包，只敢在背后做些小动作，不足为虑。”
“嗯。”
轻应一声后，萧红衣再次坐下，表情也恢复如初。
李法度长舒了一口气。
原本他还以为，江辰会极力怂恿萧红衣做此事，且做好了以命阻拦的准备。
谁知，江辰同样制止了。
这又让他在心中感慨，看来自己对江辰的误解，确实极深！
李法度不知道的是。
江辰只是不想让萧红衣去冒险罢了。
再者，除了他一直将丹古塔，当作自己刷系统奖励的工具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丹古塔确实不好灭。
炼丹师，终究是个特殊的职业。
或许自身实力不高，但那庞大的人脉关系，可不是摆设。就算真要灭，也要徐徐图之。
大殿内的气氛突然沉默下来，三人都不说话。
李法度暗自思考，觉得这还不算感化，最多只能算作检举罢了。
想要达到感化的目的，就得来点狠的！
念及至此，他表情更为严肃，豁出去道：“若堂主此后，愿意不再行恶事，那我……我就将这七冥丹给吃了！”
“……你有毛病吧？”
短暂的错愕后，江辰直接大骂。
修士沦为傻子，就跟死了没区别。
他猜到李法度也不正常，却没想到竟夸张到如此地步！
一言不合就自杀，这都快赶上林慕白了！
“我李法度一生，秉公执法，本以为无愧于心。却未曾想，正是此举，让我产生了执念。我愧对掌门栽培，宗门信任。”李法度眼神黯然，语气低沉。
突然，他又猛然抬头，掷地有声道：“江辰，若我的命能感化你，换你向正，且救宗门于危难！那我死又何惧？！”
此言一出，江辰被雷的外焦里嫩。
深深的打量了李法度一眼，他长叹道：“……李法度，我误会你了。”
“哦？堂主可是，被我所感化？”李法度大喜。
“不。”江辰摇了摇头，“我曾说，你是魔道卧底，这确实是误会！此刻我才明白，原来你是佛陀寺的卧底！老实交代，你究竟拜了佛陀寺哪位秃驴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