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醒来,沈鸣月眨去眼中迷蒙的湿意。
褚刑还没有离开,正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专心看书。
沈鸣月缓慢坐起来,经过休息,气色已红润如常。
两个副本下来她心境也有些许变化。
从前只埋头公司家族的各种事务,闲事一概不理。
且为保持自己总裁家主的威严,常年不笑,整个人都像被套在一个泥塑里。
如今手握系统能在副本里肆意酣战,沈鸣月觉得,以往只为保命而学的玄术现今愈发有趣起来。
想到玄术,系统里那本《符箓大全》她还未及时取看。
“您醒了。”
一时想得入神,竟没发现褚刑放下书正看着她。
沈鸣月对他笑笑,“嗯。”
见到沈鸣月笑,褚刑起身的动作顿时愣了下来,但他又很快回神,走到床尾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角:“鸣月笑,您醒后似乎爱笑很多。”
“是吗?”沈鸣月朝床边的桌子上看了一眼,撩起遮挡视线的长发,“人类死里逃生后总会对人生有所感悟的。”
褚刑摇头,踱步走到沈鸣月身侧,摘下西服左上口袋的钢笔,又从中掏出一根素黑的发圈递给沈鸣月。
黑长眼睫轻轻在眉骨侧落下小半边阴影,他注视着沈鸣月将所有头发束在那小小的发圈里,道:“鸣月进医院就没有一回不是死里逃生。”
沈鸣月侧过脸来看他,这次不笑了,眉弓处散着泛泛冷意:“褚刑,我和你说过什么?”
她的事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褚刑失声,张张嘴想说什么,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
忽然不敢说的他想起——无数次想表达自己情绪,最终却只能止步于沈鸣月这样冷漠的神情。
从来如此,始终如此。
下午沈鸣月依旧到宁涯那儿查看住院记录,顺便填下自己这次的住院信息,随后便驱车来到爷爷的住处——一栋郊外深山里的简易竹楼。
穿着白背心的爷爷躺在藤椅里,苍劲有力的手拿着一把掉叶的蒲扇给自己有下没下地送风。
“爷爷。”
沈鸣月在见到爷爷时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搬来一张矮凳子坐下,沈家主苦恼锁眉,语气中不自觉带点小辈见长辈的亲昵:“爷爷,最近没有出去接活儿干吧。你不要不听,您年纪大了安享晚年就是呀,要买什么和我说一声就行。”
沈老爷子睁眼,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如花似玉的孙女:“哎,我一个老头子能要什么。就是最近有个老朋友请我帮个忙。先说好哎,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心还大着呢!”
“爷爷。”沈鸣月无奈地看一眼沈老爷子,叹口气向沈老爷子伸出一只手。
“什么活,先给我看看吧。”
沈老爷子嘿嘿一笑,双脚用力踩着脚踏站起来。
一封白纸便从椅背轻飘飘落到坐垫上。
沈鸣月见怪不怪,将纸拿起来展开。
“见信如晤,问沈老先生安。今来信打扰特为本校闹鬼一事。厉鬼凶恶,已残忍杀害两名无辜学生。大感痛心又实是无能为力,这才求您出山。老先生若来,鄙人定厚礼相谢。
落款:c市理工学院副校长。”
沈鸣月目光一凝。
c市理工学院。
沈老爷子从里屋走出来,手里盘着紫砂壶对着壶嘴喝了口茶,笑问沈鸣月:“怎样孙女,爷爷这个活儿能接不。爷爷都听你的。”
沈鸣月折好信纸,听见爷爷的话失笑,扭头看精神矍铄的老人:“爷爷,您就会哄小孩呢。”
沈老爷子又躺在摇椅里摇啊摇的,眼角一条条的褶子无声宣示岁月的痕迹,老爷子很调皮:“家主这是什么话呀,把家主当小孩——那我这老头子要不要被家法伺候哦——”
沈鸣月拿下老爷子手里的紫砂壶,不让他躺着喝水,怕等会呛着:“爷爷,这个活儿能接,但是嘛——”
老爷子笑呵呵:“但是啥啊,我的乖孙。”
“我来替您接下。这个活儿呢,也我来给您干。”
沈老爷子颇惊讶地停止摇扇。
当即问沈鸣月:“我的乖孙哎,你这是嫌你那公司挣得钱还不够多啊。”
沈鸣月哭笑不得。
后爷孙二人吃了顿简单温馨的晚饭。
再晚些时候给褚刑打了个电话。
“鸣月,您出院了,去爷爷那儿了吗?”
沈鸣月翻开《符箓大全》第一页,“嗯,我来看看爷爷。你下午还要上学就没带你。”
“哦”褚刑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只好讷讷:“那我挂了。”
沈鸣月见到爷爷此时情绪很柔软,便不吝啬对褚刑说道:“好好学习,考完试我带你和爷爷一起去旅游。”
下一刻便陷进《符箓大全》各种符咒的奥妙神秘,连褚刑何时挂的电话都不知道。
另一边放下手机的褚刑抿起嘴唇,勉力绷直下颌线但还是忍不住露齿笑了一下。
少年情怀总是诗。
爷爷的屋子远离城市喧嚣,夜里下了场细雨,红日携带紫红霞光展露在清新碧绿的深山中美如油画。
沈鸣月和爷爷道别时,爷爷知道她不缺材料,而且在当世玄术界里,沈鸣月的实力也是说一不二。
可老人家还是给沈鸣月的后备箱里装了一袋又一袋的已画好的符箓,又对沈鸣月叮嘱许久不要逞能,打不过鬼就跑也不丢人。
“爷爷,我知道的。”沈鸣月和爷爷打包票,绝不让自己陷入险境。
开车到c理工校门口时,那个姓张的副校长见到沈鸣月很惊讶,他自然认识沈鸣月。
但他并不知道沈鸣月和沈老爷子之间的血缘关系。
却没有对沈鸣月提出质疑,毕竟人家不会丢下那么大一家公司就为了来戏弄他。
沈老先生不来即便是拒绝,他也只能感叹真正的高人不易请出山。
别的心思他一点不敢有。
张副校长的父亲就是沈老爷子的老友,听说儿子学校里出了诡异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就叫张副校长联系沈老爷子。
张副校长一边微微弯腰跟着沈鸣月,一边和她描述事情经过。
“沈总,是这样的。我们学校一年前跳楼死了个学生,那时候警方已经将案件判定为自杀了。出事的时候他几个室友也都作证,这孩子就是心理压力太大想不开跳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