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宴会当日,沈鸣月在早上便开始为晚间宴会做服装准备。
进入专门为贵族们制作衣服的裁缝店。
不期而遇的,她遇到了阿瑟斯。
阿瑟斯正在量腰围,白发如雪的老裁缝带着洁白的手套,拿着一根铜黄色的软尺围住阿瑟斯的腰。
为了测量更精准,阿瑟斯脱下了栗色西装外套和灰蓝色马甲,挺括的白衬衫上黑色领结如新柔顺。
软尺扣出他一截窄细的腰身,结实的肌肉在柔软的布料下隐约透出令贵妇们脸红心热的起伏。
见到沈鸣月,他侧仰过头,锋利清晰的下颚线映入她的眼帘。
他用那双墨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祝您午安,沈博士。”
沈鸣月含蓄颔首:“午安,阿瑟斯。”
裁缝用大拇指推了推左眼的单边眼镜,犀利清明的眼睛从镜片里朝上翻看向沈鸣月。
见到沈鸣月,老裁缝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奥,我亲爱的小姐。您的美貌足以令所有鲜花黯然失色。”
他抽出软尺,示意阿瑟斯尺寸已经量好。
快步走到沈鸣月身边,他甚至不愿意让沈鸣月多等待一分钟。
沈鸣月站起身,含笑看着老裁缝围着她不住称赞。
“真是天神最美的造物啊。”老裁缝停下,笑着笑着眼眶竟开始泛起湿意。
“天啊,一定是圣母玛利亚今日眷顾我。才让我遇见您这样美到令人灵魂都颤栗的小姐。”
他一手背在腰后,一手叠在腹前,做了个绅士礼:“亲爱的小姐,请允许我的手触碰您高贵的身体。如果您不建议,我将摘下手套为您测量尺寸。”
沈鸣月展开纤细修长的手臂,微微仰首让老裁缝为她测量。
老裁缝得到允准,笑得合不拢嘴,手下动作更是轻柔,尽量让手指也不直接触碰到沈鸣月。
阿瑟斯穿好西装外套,手中托着高高的黑色礼帽走到沈鸣月身旁。
“您好,阿瑟斯。”
沈鸣月撩起眼睫看他。
阿瑟斯沉默一会儿,道:“初雪宴会杜不去了。”
“好的。”沈鸣月点头,见阿瑟斯还没有离开,便问:“还有什么事吗?”
阿瑟斯的目光划过沈鸣月莹白如玉的脸,在她转过来面对他的侧脸上,他捕捉到她鼻侧落下的长睫阴影。
沈鸣月黑曜石般的眼睛带着些许疑惑看着他,那清澈莹润的眼里倒映着他的缩影。
阿瑟斯看见她眼里的自己表情冰冷,像是要找谁决斗。
“不,没什么。”阿瑟斯垂下目光,“没什么,亲爱的小姐。”
沈鸣月微微弯唇笑了笑,对阿瑟斯的莫名其妙表示宽宥。
“阿瑟斯,你可能太累了。我总感觉你有些心不在焉。”沈鸣月语气带着点调侃,“解剖台确实坚硬,你需要让家中仆人多送些软毯来了。”
阿瑟斯闻言,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容。
不过这笑转瞬消失,沈鸣月未得以看见他笑起来的模样。
必然是比整日冷冰冰的样子好看的。
阿瑟斯不再遮掩自己的目的,他直接了当地向沈鸣月发出邀请:“沈博士,如果您今夜无约的话,我是否有幸邀您共同前往女王的初雪宴会?”
沈鸣月睇他一眼,在他喉结攒动的等待中,伸出手臂,将白皙的手背对着阿瑟斯:“乐意之至,阿德勒先生。”
阿瑟斯微微一笑,牵着沈鸣月的手,弯下高大的身躯,嘴唇隔着极近的距离在沈鸣月手背上轻触一下。
阿瑟斯性格坚冷,气息却意外得炙热如火。
沈鸣月垂眼看着阿瑟斯俯身类似臣服的姿态,手背上柔软的触感犹存。
阿瑟斯起身,拿起礼帽对沈鸣月致礼:“小姐,我晚上来接你。”
他许久不曾参加宴会,尚且没有赠送女伴的珠宝首饰。
他的兄长该会很乐意赠送他一套讨小姐们欢心的名贵首饰。
沈鸣月开始选择衣服的款式。
礼服不是现做的,裁缝店里会有基础成衣供顾客选择。
如果顾客对装饰品有什么特殊需求,可以联系裁缝再行添加。
沈鸣月最终选择了一件淡紫色长裙。
温婉的荷叶边在肩部胸部大大地舒展蔓延开,配合多层次的蛋糕圆裙裁剪,加以垂缀感的线条修饰,华丽而含蓄。
大面积的蕾丝花边飞扬在领口,优雅的仿珍珠包纽掐着中间一行蕾丝褶皱。
胸前和腰部被这层层叠叠精心设计的抓褶、抽褶裁剪衬得更是曲线毕露,诱人无比。
·“美,真是太美了——”
老裁缝见到盛装的沈鸣月,如同被人搬了裁缝机重重砸了一下。
他几乎失声,又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他真是太感动了,这件镇店之宝他做好之后就从来没有对外展示出来过。
刚才沈鸣月选衣服的时候,他才偷摸摸地把衣服放了上去。
令他高兴的是,沈鸣月选了这件衣服,还穿出了更胜衣服本身的魅力。
没有什么比自己设计的衣服被模特发挥出十足十的美丽更令一个裁缝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沈鸣月将背后的长发揽到颈侧,露出的一截长颈白皙如堆雪。
她站在镜子前静静看着镜面里的自己。
也有一瞬的失语。
美丽者对于自身的容貌优势,大多时候持有一种危机感。
沈鸣月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样貌,就算此刻自己长得丑若厉鬼,她也会波澜不惊地接受所有人为此带来的恶意。
只是在面对数不甚数因这张容貌而起的事端后,沈鸣月对这惹事的容貌有些不喜。
幸而她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否则这真是灾难级的美貌。
手指抚上红润的唇,指尖触碰到柔软的唇肉。
沈鸣月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展开了一瞬的笑靥。
仿若玫瑰园的万万朵玫瑰在同一时刻绽放。
美人是
是炙热的高阳,还是清冷的明月。
无论是什么,没有谁,也没有哪里的沟渠不能为此光芒而拜服。
老裁缝眼皮根本不舍得合起,他盯着沈鸣月,眼睛因长时间不眨眼而变得晦涩干涸。
“您”他脑子里实在没有配得上沈鸣月的赞扬话语。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走入内室里,翻找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