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
波西长睫扫过下眼睑,复抬眼望向沈鸣月。
可无论如何地看,他始终觉得简兰姆这个阴沉的下议院政客配不上面前这位新贵小姐。
“您何必如此惊讶。”
沈鸣月朝后倚了下,方便侍从端上他们的菜。
“简兰姆先生英俊非凡,得到一些年轻小姐们的喜欢并不奇怪。”
波西阿德勒眉头皱起,他并不认为阴晴不定的简兰姆有何可喜爱的。
沈鸣月的话让他更加疑惑甚至有些愤怒。
简会有年轻小姐的喜爱又如何。
这些年轻小姐里也不应该包括她这一位。
沈鸣月几乎一眼就能猜出波西的表情含义。
她觉得兴致索然。
几个副本任务做下来,从每一次险象环生中逃出生天,她战意淋漓之际又觉着似乎每一个副本她都经历过。
对付简兰姆这个爱幻想又感性的男人,沈鸣月的设想手段有两步。
第一步,和首相波西合作,保住简的内政大臣之位。
艺术家们骨子里都有些疯狂因子。
简兰姆的爆发在十几年前被家族和旧党成员们给强硬塞回了骨缝中。
这个内政大臣是他这十几年没有白费光阴的证明。
倘若简兰姆被革职,又接连遭受家族与妻子的抛弃,说不定便会情绪崩溃,崩溃的简不利于沈鸣月对其的控制。
第二步,就是沈鸣月方才和波西所说的,成为简兰姆的下一任妻子。
沈鸣月当然没有傻到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通关的条件。
她只是通过观察庞森比与简的婚姻闹剧更深刻地感受到简对婚姻的重视度。
让简在将来某一日完全贡献出自己的生命,自然是妻子这一身份行事效率更高。
受重伤的内政大臣、岌岌可危的私生子。
现在的简兰姆有什么东西可供人图谋呢。
若说爱他相貌,这更是没有说服力,外人也只会认为是简占得了沈鸣月的便宜。
在一人被逼进即将倾塌的墙角时,带他逃离墙角与替他加固墙角都是攻略一人心的好方法。
沈鸣月双管齐下。
她要的是简兰姆在她的帮助下,主动逃离墙角,同时不会贪恋加固墙角的安全区,然后走到她身边。
走到她的身边后,届时沈鸣月便能无所顾虑地收网。
任务的完成度水到渠成。
“阿德勒先生,我想请您帮一个忙。”
沈鸣月切开碟内的鹅肝,鹅肝被她切得大小一致,美感十足。
但她没吃。
放下刀叉,沈鸣月静看波西阿德勒的反应。
“您说。”波西阿德勒认清沈鸣月脸上的认真,即便对沈鸣月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可他没有再进行干预。
毕竟小姐们的爱情总是毫无理由。
公主爱上侍卫,女爵爱上仆从。
总之不关他这个首相的事情。
波西捏紧刀叉,暗自重复:总之不关他的事。
“我想和您做一桩平等的交易。如果可以,我请您帮助兰姆先生的内政大臣之位不会被其他人坐上。”
沈鸣月单枪直入,没有任何犹疑。
波西放下刀叉,没有心思再享用食物。
沈鸣月此时的请求与她之前的问题结合起来,竟让他觉得理所当然。
似乎在爱情面前,小姐们就是做出再荒唐的事情也足够令人信服。
“我能得到什么?”首相大人拿起餐巾擦拭了下嘴唇。
他坐直身体,开始拿出谈判桌上的气势。
“您说的是平等交易是吗?小姐,什么样的代价能让您的未婚夫坐稳内政大臣的位子呢?”
波西承认了沈鸣月能够成为简兰姆下一任妻子的可能性。
其实不用猜测,依沈鸣月的相貌与才情,她能是任何未婚男子的理想未婚妻。
沈鸣月闻言轻笑。
“首相先生,如今国内工人罢工活动层出不穷,贵族们的城堡不再安全,您难道不为此着急吗?”
“我有个方法,不说一劳永逸,但能为您暂缓这白热局势。如果您做得好,下任内阁选举您便能获得工人支持,有了工人们的支持,首相的位置自然是稳之又稳的。”
波西没料到沈鸣月能注意到时政局势。
旧时代的贵族们巴不得整日沉浸在酒肉美色之中,对各地的动乱总是付之一笑。
新贵与政客们囚于落后思想的束缚,面对各地的□□活动采取的解决方案都是老一套。
无非是用些金币和面包来抚慰工人们因不公而愤怒的情绪。
可安抚完一波工人,下一波暴动工人便能揭竿而起。
上流贵族们和下层工人们的矛盾就像蚌壳内混入砂砾一般,也许磨合得好,二者结合能在未来共同孕育出珍贵的珠宝,可若是不可调和,二者之内必有一方伤亡让步。
若沈鸣月真有一种可缓和矛盾的方法,这首相职位已是可预见的稳固。
“我答应你。”
波西阿德勒收起所有对沈鸣月不该有的旖旎心思。
此刻对他而言,沈鸣月的地位已不是徒有虚头的爵位可以丈量的。
用一个内政大臣交换一个缓压工人罢工的政策,这买卖并不亏。
他的政途都可能为此更上一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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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鸣月回到公寓的时候,尤多拉没有像往常一样扑到门口“姐姐姐姐”地喊她。
沈鸣月脱下外套,动作变得缓慢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谨慎地走进客厅。
公寓内一切摆设都很正常。
每一件物品都在它原本的位置上。
就连早晨尤多拉吃的面包碎屑都还在餐桌上没有收拾。
尤多拉这个孩子很喜欢做家务,家里的所有物品她都要擦得一尘不染才算满意。
沈鸣月第一反应是尤多拉受伤晕倒。
可没有闻到血腥味。
沈鸣月朝角落里扫了一圈,依旧没有捕捉到可疑的气息。
她朝前走了几步。
伸臂握住尤多拉卧室的门把手。
沈鸣月侧着身子,做好应对闯入者的防御姿势。
打开门。
卧室里没有人。
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床铺很整洁,床头还倚着尤多拉的那双假肢。
但尤多拉不见了。
沈鸣月放下手。
她闻到了空中若隐若现的鬼怪气息。
也就是说,有一只鬼曾来过她的公寓,而且这只鬼的实力不俗,能够掩盖住自己身上绝大部分的阴气。
以至她甫一进门没有察觉到。
而现在尤多拉的失踪。
和公寓出现过一只未知鬼怪。
沈鸣月转身走出尤多拉的房间。
尤多拉作为乞儿,没有亲人朋友,只有一个老劳还算相熟。
可老劳已经被沈鸣月亲手杀死了,没有返魂的可能。
那又是什么厉鬼会盯上尤多拉呢?
沈鸣月来到阁楼。
阁楼没有鬼来过的痕迹。
她脑海里一会儿闪过尤多拉带泪的面庞,一会儿是杀死简的任务。
忽然,她想起。
厉鬼009号,这个隐藏在主线任务中的重要角色。
进入公寓的那只厉鬼,也许就是009。
既然能摸到她家里来——沈鸣月有个猜测。
这是否说明厉鬼009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审判者?
带走尤多拉的目的,也是在引出她。
那么,009号,你又是身边的哪一个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