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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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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黎舒还是离开了,在上e的第六天,黎舒的身体器官出现严重的衰竭,在第六天晚上七点二十分离开了人世。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裴洢接到了来自黎舒妈妈的电话,“两两,阿黎昨天晚上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裴洢的手机砸到了床上,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裴洢听不见手机里黎舒妈妈的说话声,脑海中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阿黎昨天晚上走了”这一句话。

    唐依依看见裴洢的表情,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起身拿过裴洢的手机,对黎舒妈妈说,“好的,阿姨,我们会准时到,您节哀顺变!”

    说完这句话,唐依依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瘫倒在裴洢的椅子上,看着手机屏保上三个人的照片,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

    ——

    人来到世上,看过了风景,体会过爱与被爱,感受过校园生活,见过人情冷暖好像也不算白活一生。

    在收到消息的第二天下午两点半,裴洢和唐依依两个人准时到达追悼会现场。

    黎舒妈妈看到两个人的时候,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孩子啊,你们来了!”

    可能黎舒妈妈自己都没觉察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裴洢和唐依依走上前深深地给黎舒妈妈鞠了一躬。

    黎舒妈妈连忙扶起两个人,然后抱住她们,“进去看看黎舒吧,以后就见不着了。”

    两个人沉默的点点头,裴洢伸手拍了拍黎舒妈妈的后背以示安慰。

    进去后,入目的就是黎舒的照片,照片里的黎舒阳光灿烂,好像永远都包含着对人世的热情。

    可是后面躺着的黎舒却是对现实极大的讽刺,黎舒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好像很累。

    两个人不敢走上前去,只是站在她的遗照前,努力的挤出微笑。

    “阿黎,你说,你想要当一名心外医生,所以努力的考上了黎平大学,刚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四人间就我们三个,我们还说,三个人好啊,宽敞。可是你现在怎么把我们俩抛弃了呢,现在那么大的宿舍就我们两个了,好空啊!”

    裴洢一边说,一边流泪。

    “对啊,你那天走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要回来陪我们俩一起读研的嘛,说好了要一起当医生,一起治病救人的嘛!你怎么不讲信用呢!你怎么能不讲信用呢!”

    裴洢跌坐在地上,唐依依顺着也坐在了地上,“以前,我说我嘴馋想吃软糖,你不论刮风还是下雨都会给我从商店带回来一包的,可是以后不会有人给我带了,没有人愿意这样子对我了,阿黎……”

    裴洢说到这时已经泪流满面,整个大厅内只剩下裴洢和唐依依两个人的哭声,可是,无论她们哭的多大声,也不会再有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安慰她们说,“好了,不难过了,有什么难过的事和我说说,咱们一起解决了。”

    再也不会有了……

    ——

    下午五点,黎舒下葬。

    裴洢和唐依依站在最边上,等”其他人都走完了以后,两个人才凑上前去。

    裴洢伸手摸了摸冰冷的石碑,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黎舒妈妈走上前来,“两两,你别难过…这样其实对阿黎来说…是…是一种解脱。”

    是啊,这对黎舒和她的家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家里人不用再花钱了,黎舒不用再受罪了。

    黎舒本来是微胖的一个女生,这一个星期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当黎舒被抬去火化的时候,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那一刻,裴洢发现文字的冲击力完全没有现实来的大,书里写的在那一刻得到了现实的验证,同时也体现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的话。

    黎舒妈妈抱了抱裴洢,又拍了拍唐依依的肩膀,“早点回吧,别一直记在心里,阿黎不想你们这样。”

    黎舒妈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两个人。

    “这是阿黎就给你们两个的!”

    黎舒妈妈把信递给裴洢,裴洢倔强的不肯接住,仿佛只要不拿那封信,黎舒就没有离开。

    唐依依泪眼朦胧的接过信,黎舒妈妈在黎舒爸爸的陪同下离开了。

    “两两,看看吧,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裴洢转过身,看着黎舒的墓碑,整个人充满了抵抗,不愿意看。

    唐依依打开了信封。

    “不要,不要打开…”

    裴洢的声音颤抖着,手扶着墓碑。

    “你别这样,阿黎不想看见你这样的。看看吧,看看阿黎对我们说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裴洢转过身,接过信纸。

    “两两,依依,当你们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很抱歉要用信的方式来和你们告别。

    本来说想录个视频,但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想还是算了,实在是不好看,我希望我最后的模样在你们心里还是美美哒!

    和你们相处两年多,我真的很开心。你不想我的小学和中学同学那样,都把我当成瓷瓶,你们把我当成一个正常人,我认为的正常人。不会和我抢着做事,不会事事都让着我,不和我争辩,其实这样的相处方式才是我想要的,这样的生活才是让我觉得是真实的,有烟火气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和我开的玩笑,让我们当了同学,却只能当一段时间的同学,我一直在心里祈祷,我可以等到供体,可是我的祈祷上苍好像没有听见,他还是决定带我离开。

    不过你们千万不要难过啊,我觉得还挺好的呢,你们不知道人工心脏在我身体里面啊,嗡嗡嗡9的响,很烦的,现在终于解脱啦!

    依依,你每次出门回来记得给两两带一包草莓味的软糖,她最讨厌可乐味的软糖,千万别买,上次买了,她气的一个小时没理我,你可千万别买错了,没有草莓味的就买草莓味的真知棒,次一点就是橙子味的。她不喜欢吃苦瓜,接受不了甜豆腐脑,桃子和西瓜得吃脆的,喜欢吃火龙果,香蕉,吃火锅记得给她点一份猪血和巴沙鱼。

    两两,你千万不要难过,记得每年来看我啊,对了,依依不喜欢吃香菜,你们俩要是出门的吃饭的话就别要香菜了,她喜欢喝焦糖奶茶,但不喜欢里面的珍珠,她喜欢吃榴莲,她要是买了榴莲,你稍微忍忍,一会儿就不臭了,让她少吃泡面,早点睡觉,别老是在专业课上打盹,容易挂科,以后是要治病救人的医生,这样的人怎么能让病人放心呢。

    唉,也别每年在我离开的日子来看我,这样吧,你们俩八月八号来看我行不行,多带点钱,我怕钱不够花,我打算在下面圈地,当个包租婆,等你们几十年后来的时候,得给我交钱,哈哈哈哈…

    行吧,就这样吧,我的两个宝,别把我放在心上,放在记忆里吧,想我的时候就在存钱罐里放一块钱吧。

    如果我想你们了,我就化身蝴蝶飞来看你们哈…别太想我,姐姐潇洒去啦!”

    信很长,字越到后面越乱,看得出来,黎舒写的很费劲,可是她还是写完了。

    “阿黎…”

    裴洢手紧紧的攥着信,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滴在信纸上。

    ——

    裴洢和唐依依两个人离开墓园后,去了三个人经常去的火锅店,到门口的时候像是触景生情,两个人默契的选择没有进去。

    两个人手挽着手,往学校走,在学校后门的一家烧烤店停了下来。

    两个人叫了一箱啤酒,点了一些烤串。

    裴洢一言不发的开了一瓶啤酒,拿起来就喝,唐依依也一样。

    一瓶啤酒下肚后,两个人没啥反应,又开了第二瓶。

    这次唐依依拦了一下,“别喝这么猛,伤身!”

    裴洢红着眼对唐依依说,“依依,你知道吗,上次国庆我回家,我特地去我们那最灵的庙里拜了菩萨,求菩萨保佑阿黎…”

    裴洢举起啤酒喝了一大口,“可是菩萨好像没听见我的愿望,阿黎走了……走了!”

    唐依依知道这事,因为她那天给裴洢打了电话,她说她在庙里,不能接电话,怕佛祖觉得她心不诚。

    唐依依不拦着裴洢喝酒了,唐依依拿起一串羊肉,低着头咬了一口,眼泪砸在了桌子上。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进了一群男生,嘴里还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刚才打篮球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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