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川看着忽然挂断的电话，手机屏幕柔和的光竟有些刺眼。
许诺说小青科去报了案，还提到了失踪的人。
小青科是谁他不清楚，但如果有人报案的话，现在特案组早就行动起来才对。
没由来的想起在门口站岗的警员，又想起他说的那个被他撵走的孩子。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王海川再次拨打了许诺的电话，毫不意外的无法接通。
王海川神情凝重，直接鸣起警笛，方向盘向左打满，直接撞倒了路中央的隔离栏，隔离栏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一片，他也顾不上处理这事，一脚油门踩到底开始往回赶。
警笛刺耳，一些有眼力劲的私家车纷纷避让，生怕这个开的飞快的警车怼到他们。
王海川拧着眉毛看着前方，脸上的皱纹都深刻了三分，目光在手机和前方来回摇摆，拨通了吴旭东的电话。
“老吴！”
“怎么了？”吴旭东疲惫烦躁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王旭东顾不上说闲话，言简意赅的吼道：“快去把门口站岗的警卫控制起来，然后追踪许诺和白薇薇的动向！全城监控，手机定位，卫星也用上！”
“不要多问！快行动！”
吴旭东满嘴的疑问被堵了回来，虽然不知道他在犯什么神经，但合作多年的信任还是让他妥协。
“这就去！”
王海川挂了电话，然后又拨通了一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赵司令，出事了！”
……
另外一头。
姜云跟在白十九身后走着，来到一个作坊，仿作不大，一个四合院里塞了十几个人。
这是一个铁匠铺，只是和古代的铁匠铺不同，院子里摆放了许多现代冶铁设备。
十几个光着膀子对着铁块捶捶打打的硬汉和现代化设备形成了鲜明反差。
姜云颇有些惊讶，“里世界竟然有这么多人类，真是稀奇。”
白十九的拇指摩擦着食指侧面，眼里的光忽明忽暗，“他们先祖被许诺救过性命，因为机缘巧合便世世代代留在了这里。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一部分人搬出去生活，但仍有念旧的留在这儿。”
搬出去的原因有很多，时代在进步，科技就是生产力，甩膀子打铁的时代一去不复返，老手艺没落是不可避免的。
只要是人，就渴望享受现代社会带来的便利，灯红酒绿的安逸生活不比窝在满是妖的里世界香。
姜云点头，“他们会打铁。”
“嗯，熔炼玉矿的技术在他们手里。”白十九咂咂嘴，“许诺和白薇薇用的剑，都是早年间他们的先祖打的。”
姜云没答话。
而正在忙碌的男人们也看见了白十九过来。
其中一个精壮汉子抄起脖颈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然后把手里的活推给另外一人，便迎了上来。
看他模样至少要有六十岁了，但那一身肌肉却比三十岁壮年的男人还要夸张。
“白老！”
白十九点头，“拿一把成品剑来。”
男人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了屋子里。
白十九继续跟姜云介绍，“他叫段安邦，这儿都靠他顶着。”
姜云，“依靠他们会不会不妥？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把熔炼玉矿的技术拿到手里？”
白十九沉吟了，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她，“你这老旧激进的思想要不得，人要进步，社会要进步，妖也是同一个道理。更何况堵不如疏，我们才是在夹缝中生存的那方。”
最后，他挺直腰杆，伸手锤了锤后背，“时代不同了，老了。”
姜云被他一顿教育愣了神，诧异过后才冷着一张脸问道：“实话呢？为什么不把熔炼玉矿的方法搞过来？”
白十九身子一僵，小声嘀咕了一句，“唯有安山段家的血能助玉矿融化。”
“……呵呵。”
姜云轻蔑的笑出声，说的光面堂皇的，到最后是馋人家身子。
老不修。
段安邦走来，手里拿着一柄利剑，剑身玄铁而铸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没有过多修饰，做工有些粗糙，但剑刃锋利无比，刃如秋霜。
白十九接过剑，仔细端量了一下，然后拿给一旁的姜云看。
见到新的玉矿剑，姜云没忍住伸手去摸，奈何灵体的她触碰不到实物，手指从剑体穿过。
姜云似有些怒意，压低了嗓音道：“真想提着这柄剑杀到那边去，以宽慰英灵。”
白十九不语。
不止姜云想，他也想。
想用敌人的血祭剑。
段安邦看着白十九的动作愣住，又看了看他身旁空无一物，便抱拳恭敬的说道：“可是前辈在这？”
白十九拍了怕他的肩膀，“小段，这是和段八平一个辈分的，你应该喊一声鼻祖奶奶。”
段八平……
段安邦回想了一下族谱，才想起那应该是千年前家中的长辈，于是对着白十九指的方向恭敬的行了一礼。
虽然在他眼中，那个地方空无一物，但他神色恭敬，语调平稳。
“鼻祖奶奶，耳孙给您请安，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着，还行了个一拜三叩的大礼。
只是他瞧不见姜云，不知道姜云早早的移步到了一旁，斜眼看着白十九，“这孩子倒是个懂礼貌的。”
白十九呵呵笑着，把段安邦从地上拽起来，不让他继续丢人。
死了千把年了，鬼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玉矿剑现在有多少成品了？”白十九沉声问道。
段安邦目光从空地上移到白十九脸上，“玉矿的溶解太过困难，目前只有三把。”
他搓了搓手，有些为难的又道：“剩下的玉矿最多再打三把剑。”
白十九点头，玉矿太过稀少，这些年和政府合作，大大小小的矿坑都找过，硬是没发现这种东西的踪影。
只有许诺和白薇薇当年留下的那点玉矿，现在也快用光了。
“嗯，材料的事情没有办法，你只管做好手头的工作就行。”白十九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你把三把成品都给我，我要带回去。”
段安邦应了声，然后让人把另外两把成品的剑拿来。
“白老，只缺剑鞘。”
白十九不在意，“剑鞘我让人从外面定做，你们只管打剑。”
从作坊带走了三把新的玉矿剑，白十九心情挺好，看着一旁飘飘忽忽的姜云笑道：“你最近记忆恢复的不错？”
“嗯。”姜云点头，没有隐瞒。
白十九叹了口气，恢复记忆就不好玩了。
姜云之前还有点懵懵懂懂，现在越来越接近活着时的性格，冷冰冰的还腹黑。
见白十九不说话，姜云便问道：“你说的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就这？”
“对。”白十九点头，“好消息就是玉矿剑多了六柄，坏消息就是千年前的劫难要卷土重来。”
姜云撸起袖子，“怕什么，正好报千年之仇。”
白十九抬起眼皮，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吐槽的冲动。
姜云不怕，白十九自然也不怕。
但你一个死了千年的鬼，在这说什么体面话，好似还能握得住剑似的。
两人还未走到车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端着手机小跑了过来。
“家主，出事了。”
白十九脸色微沉，接过手机。
电话那头正是赵国明赵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