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雨倾盆,雨滴砸入大地震起无数波澜,甘泽城陷入朦胧。
茅屋外,两人并肩呆坐在门檐下,望着外面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越辰知道今日只怕是下不了山了:“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小凡,今日我们就不下山了吧。”
周小凡打着哈欠撑着头答应:“行啊,明日再看吧,不过这雨虽然不怎么样,但这风还是挺舒服的,吹得我好困。”
看着周小凡这困乏的呆样越辰真是哭笑不得,“你就是懒,关风什么事了,再说这风这么大,哪里舒服了。”
“凉凉的,又不冷,不舒服吗?”
越辰眼含笑意地望着周小凡,也并不想和他争,他喜欢就让他吹好了,反正难得无所事事,这般闲着也没什么不好。
直到夜晚,大雨仍未停歇,下了一日都不见疲乏,反而屋里的越辰很是乏力,大概一个时辰之前,越辰就察觉自己的不对劲,浑身无力,头脑也逐渐昏沉,一开始越辰也没多上心,只觉得缓一缓或许就能好,可这一个时辰过去了,症状不减反而越是严重,到现在越辰的身体已经滚烫,四肢也不听使唤,只能告知周小凡。
周小凡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听越辰的将人裹着怀里抱着:“阿辰,你有没有好一点啊?”
“你刚刚已经问过了,就发热而已,别大惊小怪的。”越辰觉得有点后悔告诉他了,周小凡这个呆瓜一直不停的在他耳边吵吵,他觉得自己头疼的更厉害了。
听着越辰沙哑的声音,周小凡不再相信他:“可你现在的脸红的好厉害,这怎么办啊,都怪我,就不应该拉着你陪我吹风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累的病小孩吗,不仅要忍着头晕还要哄着自家狗崽:“你是在嘲笑我吗,明明是一起吹的风,你就一点事没有。”
周小凡以为越辰真的生气了,赶忙否认:“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越辰咬准了他所有的情绪,一步一步引着他走到自己埋好的话语里,不需要伪装的虚弱道:“那就和你没关系,别瞎想了,我好冷啊,你能不能专心点,抱紧点。”
听到越辰说冷,周小凡再也没有其他说话的心思了,使劲将人拽高一点,把人往自己颈项里圈,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身上所有温暖都塞给越辰,“哦,好好……这样行吗?”
越辰实在没有气力再理会周小凡了,任由着他如何摆弄,身体都听话至极,只在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前给了周小凡一声无力的答复:“嗯……”
两人在淅沥的雨声里靠坐着,一人拥着月光,一人依着太阳。
直到天亮,越辰烧的更是猛烈,连着呼吸都是沉重而炙热,周小凡连忙起身,推门走出,大雨已停,只剩地面泥泞不堪,不再犹豫地转身,几下就将昏沉的越辰背在背上,跑下山去。
进了主街周小凡便直奔医馆,大雨停降不久,现下医馆内并无几人,只余下一少年药童看店,周小凡冲上前去着急忙慌拉着那药童求助:“大夫!大夫他生病了,浑身都烫,你救救他,我有钱的!”
良久,周小凡才从剧烈的奔跑中缓过神来,此刻他正拥着越辰坐在不起眼的医馆角落里,等待着越辰的药。原本那药童抓了药以后就想将他们请出去的,可周小凡实在不知如何煎药,生怕弄错浪费了救越辰的药材,只能求着那药童再帮他们把药给煎了,本来那药童说什么都不肯答应的,可就在这时那药童的师父外出归来,看他们实在可怜,一时心软,也就应允了下来。
等到越辰喝下药睁眼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期间也是老郎中再度心软,借了他们一间房能够让两人都安稳休息一会。
“唔……”
听到声响的周小凡立马从床边坐起,满脸都是担忧:“阿辰?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睁眼就看到了那种熟悉的脸,越辰才打消了身处陌生之所的不安,低哑地回答:“好很多了,除了头还有点沉,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是医馆,你都烧成那样了,我只能带你来这儿了,我们遇到了一个很好的郎中爷爷,帮我们煎药,还给我们地方休息。”周小凡看着脸色依然苍白,但终于能理会自己的越辰,担忧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越辰听闻心怀感恩:“那真是麻烦人家了,你记着啊,老规矩,以后还。”
“嗯,我记着呢。”周小凡理所应当的应了下来。
越辰觉得不应该再如此给别人平添麻烦,虚弱的说道:“那就走吧,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行,我背你。”周小凡当然清楚他的心思,转过身蹲在越辰床前。
“背我?不用了吧,我都好多了。”越辰一阵难为情,生怕引起别人注视,全然不记得自己烧得不省人事时是怎么到的这医馆。
“你都不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难看,还逞什么强,来吧。”周小凡少有的不听话,坚持一定要背着越辰。
“哦……”
两人再次感谢了那位老郎中,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雨后的甘泽城大街又是原来的样貌,热闹非凡,两人顶着无数打量的目光前行着,路过了邱大爷的画摊,礼貌地上前打招呼。
周小凡笑着喊道:“邱爷爷,您又出来卖画啦。”
不知为何,越辰总觉得邱爷爷今天有点奇怪,平日里见到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冷淡过。
“是啊,你们这是怎么了?”邱爷爷漠然的问。
听到邱爷爷的关心,越辰礼貌的回着:“就是有点发热,不过已经没事了。”
越辰不知道是自己那个字说错了,话音刚落,邱爷爷的脸色骤然就黑了几分:“不懂怎么照顾自己就不要调皮,耍着性子有家不回,像什么样子,你们知不知道你爹有多担心你们,赶紧回家去吧。”
这句爹可谓是让二人大脑一片空白,不禁寒从心起,周小凡率先打破沉默:“邱爷爷您在说什么啊,我们哪里来的爹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爹都拿着画像千里迢迢找到这来了,你还在这说这些混账话!我真是白疼你们了!”邱爷爷瞪着眼睛,更是生气了。
越辰觉得如此根本问不出什么,拍了拍周小凡的背:“小凡,放我下来。”
被缓缓放下后,越辰忍着头疼向前走去:“邱爷爷,您方才说我爹拿着画像来找我们了,您还记得这人长什么样吗?
“嗯……那人蒙着面,我也没大看清他的模样,但他拿着的那两张画像我是不会看错的,就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