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她死！”
南云染充满恨意的声音回荡在沅雾耳边。
女主望向自己的眼神。
就像是在望着有血海深仇的仇敌一般。
是那种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般的执念。
害怕？
那倒没有。
当时，确实有些被吓到的沅雾，不过是在想。
女主只怕是疯魔了！
沅雾自认来了这个世界后，对她是能躲则躲。
虽然有过几次争执，可实在不该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堂堂女主光环加身的南云染，针对自己一个恶毒女配是吃饱了没事干？
所以…有猫腻！
可很快，沅雾便不能再细想下去。
因为站在面前的一人一妖，旁若无人地讨论起了她的死法。
说实话，这样很不礼貌。
但沅雾仍作安静如鸡状。
因为她不想激怒他们，而是想拖延时间。
面前，南云染大概是顾忌事情会败露。
所以并未打算让自己出手。
只是满眼泪光地望着那竹妖。
泫然欲泣的小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沅雾暗啐一声。
呸！装模作样的臭女人！
只要她不死，出去就拆了你这层伪善皮！
可显然，那大妖就吃这一套。
化作人形的竹妖嘴角含着痴笑，自然是看出了心上人的犹豫。
他一个箭步走过去，扶住南云染颤抖不止的双肩。
“美人儿，只要你想要的，我定会帮法子替你办好咯。”
所以……
受伤的只有沅雾一个人。
蜷缩在地上的她，感受着不断圈紧的竹藤，实在没忍住爆了粗口。
“麻蛋，两个傻比！”
“敢弄我，小心我师门来人，把你们通通送上西天吃白席！”
好吧，这套并不优雅的说辞并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反倒是，南云染脸上露出大仇得报的解气神情。
呸！变脸变这么快！
你以为变色龙呢你！
低声咒骂了两句的沅雾又瞧见，那粉唇张开似乎要说些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横了这变色龙一眼。
心里却是在想。
尽管放狠话！
所有的话，之后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好姐姐，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至于你…怎么配呢？”
“你必须死！”
南云染眼底几乎要化成实质的恨意里令人心惊胆颤。
电光火石之间，沅雾忽地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除了眼前这人，这偌大的修真界里，还会有谁想对她下杀手？
所以，那两次刺杀？！
忍着难捱的疼痛，沅雾笃定地说了句有些无厘头的话。
“原来之前都是你搞的鬼？！”
南云染眉梢都漾着快意。
这话虽然没指名道姓，更没具体说是哪些事。
但心里有鬼的人，自然明白沅雾的意思。
她满脸无辜地摆摆头。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妹妹听不懂呐！”
待人回答的时候，沅雾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那竹妖真不愧是女主的狗腿子。
他控制着那竹藤将自己圈紧，偶尔又松开一瞬。
打的不过是让她出尽洋相的主意。
但现在他们玩够了，笑够了。
所以“正餐”来了。
“啊！”
那绑住沅雾的竹藤里，竟藏着上百颗密密麻麻的细刺。
在竹妖的号令之下。
它们一齐扎破了小姑娘细嫩的肌肤，而后钻进血肉之中。
不过眨眼的时间。
沅雾眼前就开始出现了重影。
活生生被割破血肉的疼痛是真不好受。
好在，快要坚持不住的她，终于听到了男主赶来的动静。
果不其然。
那大妖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他神色焦急，却也不忘了安抚美人儿。
“云染，我去去就回。”
说罢，那大妖便匆匆离开。
这处地方，就只剩一脸疯狂之色的南云染。
和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沅雾。
“你这妖物，将沅道友和小师妹交出来！”
许是祁黎正气的声音太过令人熟悉。
神智有些迷糊的沅雾瞧见，南云染面上似乎有些犹豫。
可转瞬又坚定起来。
约莫是，既然都撕破了脸皮，不如…一劳永逸！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南云染收起笑意，矮下身不断逼近着沅雾。
她眼神一变。
那双纤纤玉手就朝身下人的脖颈袭去。
生死关头，沅雾也在乎不了旁的。
世界以痛吻她，她才不要报之以歌。
沅雾想，大不了，就是让疼痛来得更猛烈些。
她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可能是在这种不要命信念的支撑下。
浑身是伤的沅雾对着她的好妹妹，用力就是一脚。
没有防备的南云染，直接被她踢开了数十米。
还嘭地一下撞上了竹床的一角。
然后便晕了过去。
虽然失血过多的沅雾，视线模糊地很。
但她猜测，这女主八成是装的。
原因无他，要是她人没点事。
等祁黎来了，岂不把她自己坑了进去。
不过现在，沅雾也没了再出言讽刺，这种虚伪做派的心思。
她正不断地重复着几句话。
既然女主送她一份大礼，自己怎么的都得还回去。
可眼皮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重。
时间久了，连身上的疼痛都有些感知不到。
就在沅雾快要闭上眼的时候。
自己身上的勒得死紧的竹藤，被势如破竹的长剑一把劈开。
她终于可以大口呼吸。
可嘴角涌出的涓涓血液，早就将沅雾身上的衣襟染成了令人心惊的暗红色。
她整个人几乎沐浴在血液中，生息微薄。
像是一朵即将要枯萎的娇花。
带着最后一刹萎靡的美丽。
任何人见了这一幕，只会心生不忍和怜惜。
而这正是沅雾想要的。
也确如她所料。
祁黎和姬烨联手解决完竹妖，甫一赶到，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可怖场景。
两人心中惊骇。
“沅道友！”
下一瞬，沅雾便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却很陌生的怀抱里。
她有些抵触，却没有挣扎的力气。
但有些话，她必须说！
沅雾轻咬了口舌尖，勉强让自己拉回一丝神智。
她拽住男人的衣袖，声音虚弱却又坚忍。
“小珊儿说，她自小…最仰慕便是你…这个哥哥，为哥哥死，她心甘…情愿。”
“小珊儿还让我告诉你，哥哥，不要…再难过啦……”
听到熟悉的小珊儿，祁黎捏住丹药的指尖一颤
“沅道友，你……”
可怀中的小姑娘说完，又重重咳了两声。
嘴里不断涌出的血液，将他喂下的丹药又推了出来。
可不等他再说话，小姑娘便将移开了视线。
只是双手无意识地将男人袖袍攥得死紧。
“夜公子咳…铃铛…铃铛要我代她说一句，看到少君…少君这般，她很安心…”
“请你…不要再记挂她…”
说出这两句话，简直快用完了沅雾仅剩的半口气。
她感觉自己又被另一个人轻柔地抱了过去。
可这些都不重要。
还有一句话，沅雾必须要说。
她死死咬住口中的软肉，艰难地开口道。
“是…我没有护好云染师妹，你们不要怪她…”
“她年岁…尚小，自然容易…冲动些…”
“你们…不要怪她，都…都是我的错…”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幕。
是两个男人，带着愤怒痛苦的嘶吼声。
不管是因为她口中的“小珊儿”亦或是“铃铛”。
更或是别的。
总之目的达成了。
就是说，谁还不会上眼药呢。
沅雾想勾唇一笑，却没了力气。
任务完成，她彻底没了支撑的动力。
歪头便晕了。
可沅雾不知道的是，就在下一秒。
她心心念念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