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那小子没说什么?”转回殿内,庆帝正在案边处理公务,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
“回陛下,小侯爷瞧着很高兴,并未推辞。”夏公公迈着小碎步过来弯腰把庆帝桌上的冷茶换掉,小声回复道。
“父皇把桦桦也赏给墨哥哥吧,这样桦桦就能跟墨哥哥在一起了。”被庆帝抓过来写大字的金慕诗握着毛笔,兴奋的抬头提议道。
“哎呦喂,我的小公主哎,这可不能瞎说。”夏公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一把捂住了金慕诗口无遮拦的小嘴。
庆帝批奏折的笔一顿,转头无语的看着金慕诗:“桦桦可知把你赏给淮阴侯为何意?”
“知道啊,父皇把桦桦赏给墨哥哥,墨哥哥就能日日待在桦桦身边,陪桦桦玩了。”
金慕诗还是不想和黎京墨分开,举着毛笔挥舞了一下,墨渍立马飞溅在了桌上的每个角落,甚至有一滴溅到了金慕诗肉嘟嘟的脸蛋上,被金慕诗用手一蹭,糊了满脸。
“你个小鬼头懂得什么,若是把你赏给黎家小子,你需得日日端茶送水,鞍前马后,吃不饱穿不暖,黎家小子不仅不会陪你玩,还要整日打骂你。这样你还愿意吗?”庆帝看着瞬间把自己变成小花猫的金慕诗,好笑的问道。
“那还是不要了,桦桦打不得的。桦桦还是待在父皇身边好了。”金慕诗摇摇小脑袋,乖乖坐好,装模作样的开始描红,鬼灵精的模样惹的殿内的人一阵哄笑。
金慕诗看着殿内的人都笑了,撑着脑袋小小的叹了口气,大人可真奇怪,老是莫名其妙的大笑,还是墨哥哥好,也不知墨哥哥回府没,何时才回来。
黎京墨乘坐马车回到淮阴侯府,守门的护卫看见黎京墨楞了一下又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黎京墨身后的太监才匆忙上前见礼:“小侯爷回来了?昨日不是刚走吗,怎的今日就回来了。”
“明日休沐。”黎京墨目不斜视的踏进大门,直直的往二房的院里走,侯府无长辈,黎父黎母又去了,在京城里算起来竟是黎家二房辈分最大了。
“臭小子,你明知我闻不得花香,为何偏偏沾染一身花香回来,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给我滚去祠堂跪着反省,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出来。”黎京墨一进门,就被黎二婶皱着眉头挥着帕子赶了出来。
黎京墨送金慕诗回凤仪殿的路上,确实经过御花园,沾了花香,可是风一吹味道早就散的差不多了,黎二婶借机发挥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
看着黎京墨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小德子忍不住辩白:“二夫人,恕奴才多嘴,小侯爷身份尊贵,若有错处自有圣上裁决,小侯爷还小,怕是经不起二夫人这般折腾。”
“德公公,别说了,我去跪就是了。”自双亲离世后二婶的性情大变,黎京墨已经习惯了,小叔说是因为二婶把双亲相继离世的原因怪到了自己的头上,所以见不得自己好,既然如此,自己理应跪祠堂请罪。
小德子欲言又止,看了看趾高气昂的黎二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着实插不了手,叹了口气:“那好歹让小侯爷用餐饭吧,别饿坏了身子。”
夜深人静,小德子看黎二婶还是没有放人出来的意思,向黎京墨院里的丫鬟打听之后,敲响了黎宽的院门。
黎宽一身棉质中衣,长发还微微散发着潮气,似乎准备入睡,听闻此事很是诧异,二话不说要去祠堂带黎京墨出来。
黎宽带着人打开祠堂的大门,黎京墨已经蜷缩在蒲团上睡着了,时不时打个冷战,喃喃的唤着“爹爹,娘亲。”小小的一团,可怜又可爱。
黎宽小心翼翼的用薄岑抱起黎京墨,刚一碰,黎京墨就醒了,用手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往黎宽怀里缩:“爹爹,你来接我吗?”
一声爹爹叫的人心下一疼,黎宽把人紧紧的搂进怀里,轻轻拍打黎京墨的背,安抚道:“爹爹在呢,墨墨乖,快睡吧。”
“爹爹,你送给我的妹妹我很喜欢。”黎京墨强打起精神,撩开眼皮冲着黎宽甜甜一笑,陷入了昏睡。
“是吗,墨墨喜欢就好。”黎宽不知妹妹是何人,顺着黎京墨的话哄道。
许是夜晚寒凉,邪风入体,黎京墨当晚就发了高烧,黎二婶怕宫中降罪,只允许请民间大夫来瞧病。
“事情就是这样,小侯爷高烧不断,梦中呓语连连,看着真叫人心疼。”小德子借机入宫向皇后禀报。
“胡闹,妇人之见,若是没了京墨的爵位,她黎家二房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磋磨京墨。”皇后用剪刀剪掉花瓶里斜伸出来的花枝,吩咐道:“桦桦不是念叨着和京墨一起玩吗?令太子携桦桦上门探病吧。”
小德子不明所以,照吩咐办事去了,倒是皇后又叫住了小德子,犹豫道:“桦桦年幼,易染病,不可让桦桦与京墨久呆。”
金慕意机敏,很快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抱起肉墩墩的金慕诗带着太子仪仗浩浩荡荡去了淮阴侯府探病。
“墨哥哥,墨哥哥,桦桦来找你玩了。”金慕诗一到侯府就跟着小德子直奔黎京墨的春晖院。
“桦桦挂念京墨兄弟,诸位见谅。”看着金慕诗活泼的样子,金慕意倨傲的微扬下巴,对着身后小心陪着笑脸的黎家众人道。
“不碍事,不碍事,福荣公主天真娇憨,很是可爱,只是墨墨昨夜偶感风寒,恐怕过了病气给小公主。”黎宽斟酌着字眼,丝毫不敢小觑面前的半大少年。
“昨日墨哥哥还好好的,怎的一回侯府就病了,你们不给墨哥哥盖被子吗?”跑在前面的金慕诗听见黎宽的话,噔噔噔跑到黎宽的面前,一脸谴责得看着黎宽。
黎宽尴尬的笑了笑:“回公主殿下,小孩子夜里睡觉不老实,不小心踢开被子也是常有的。”
“哦,原来五岁就可以不用人守夜了啊,三皇兄都九岁了,还要人守夜呢,羞羞。”金慕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凑到金慕意的耳边和金慕意说悄悄话。
金慕诗自以为声音很小,其实该听见的都听见了,臊的黎宽涨红了脸,黎宽难为情的拱了拱手:“是臣照顾不周。”
“黎大人为何要请罪,管理内宅不应是当家主母的责任吗?”金慕诗背着小手,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黎宽。
黎二婶怨恨的瞪了一眼春晖院的院门,讪讪的走上前,跪在金慕诗的面前请罪:“是臣妇管家不严,才叫值夜的小厮擅离职守,请殿下降罪。”
“那就罚他在墨哥哥病好之前也不许人伺候好了。”金慕诗眼珠子一转,指着黎京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