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冒走了俩小时，累的脚底都起泡了才走到。
赵恒川的院子却大门紧锁。
林有冒忙找邻居打听他们两口子的去处。
“哟，你可来的不巧。他们今儿个搬去城里住了，开着车拉了东西走的，刚走了半个小时。”
林有冒傻了眼。
“那啥时候回来？”
邓嫂子笑了笑。
“约摸最近是不能回来了吧。听说两个在镇上买了房子，还找了工作，肯定去享福去了，谁还惦记村里这点子家业。这不，家里菜园子都交给我打理了。”
“那，那你知道他们镇上的地，地址？”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惦记去打秋风，要地址干啥？”
邓嫂子轻哼一声，不再搭理他，转身进院子关了门。
林有冒脸色变了变，这女人啥意思，自个穷的一身补丁还来笑话他。
又恼恨林娇娇搬家竟也不通知自己一声。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寻人。
林娇娇原也没打算这么快走，还想让赵恒川先回去。不过舅舅玉成章催着她跟自己去熟悉几天医学交流会的流程。
她也惦记着门头房的装修，家里着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还整日有些人找上门来闹挺，索性随着车一起走了。
反正如今她也不止那一处房产，自己先寻个喜欢的收拾出来住着，田静那边让赵恒川自个解决。
这一走，倒正好与林有冒错了过去。
林有冒实在跑不动了，坐在门口休息了一会，又饿又累，一步一瘸的回了老林家，想着寻摸点饭吃。
到家见冯春兰还在呼呼大睡，邻居家的一个婶子从厨房出来，看见他笑的一脸和善。
“有冒啥时候回来的？”
林有冒认得她，低声打了招呼。
“婶子来，来找我娘么？我叫她，她起来。”
那婶子拦住他摇头。
“得了，还是别招呼她了，伺候你爷奶和爹不容易啊，把屎把尿的，我看她又累又乏又臭……的才睡下，让她多睡会吧。”
自己刚来时候叫门没人应，还以为出了啥事，赶进里屋一瞧，一股子怪味加臭味差点把她顶个跟头。
心里一激灵，还当是这一家子死在床上沤烂了。
捂住鼻子定睛一看，冯春兰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呼噜震天。林富贵缩在床角鼻孔里塞着棉花球，一脸的生无可恋。
呵呵……
婶子一脸黑线，摆摆手阻止林富贵欲爬起身的招呼，转头去隔壁看了眼老头老太太。
精神不大好，但好歹都喘气。
退回院子，看见晾了一院子的衣裤，心里琢磨，该说不说，冯春兰这人伺候人倒是勤快，把那三口子收拾的挺利索。但埋汰也是真埋汰，咋洗个屎尿还能沾的自个一身味？
林有冒一怔，爷奶还有亲爹都是自个伺候的，冯春兰除了捣乱还干啥了？
“我娘，娘她没伺候，是我，我……”
这咋还争上功了？
冯春兰一身屎味，累的跟狗一样，这小子浑身干净的，自己来了这么长时间刚从外面回来。谁干的活不是一目了然。
那婶子看他的目光就有些不善，没好气的打断他:“行了，虽说都是一家子，就该着你娘伺候。
不过好歹你也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平日里多帮着你娘些吧，别整日里往外跑。”
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粉尘，把围布解下了挂在厨房门口，指了指锅灶。
“刘书记也是不放心你们一家子，让我带点吃食来，看看有啥帮得上的。见你们冷锅凉灶的，晓得你娘怕是没心思做饭，就给你们整了点炖菜和馍馍。
你先吃吧，剩下的温在灶上等你娘他们醒了好吃。我就先回去了。”
林有冒听出她口气中对自己的不满，有些憋屈恼怒，但三句两句也解释不清。
这会闻见厨房里的饭菜香味，忍不住咽了口水，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谢，谢婶子。我，我送你……”
“得了，我又不是不认得家，不必送了。你先吃饭，尝尝婶子的手艺。”
林有冒是真饿了，也不跟她客气，诶了一声，钻进厨房掀开盖子，端出来盆肉片炖白菜粉条，一碟子酱炒腌菜，还有蒸的馍馍。
抓起来咬了一口馍馍，拿筷子夹着白菜肉片配着腌菜狠狠塞了一嘴，满足的吞咽。
“婶子，你这酱挺，挺地道，有，有年头了吧，味，味不错……”
见他夸自己做的饭，婶子笑起来。
“你这孩子，我来的时候哪还带的酱？这是你娘自个腌的，喏，就在院子里那个大酱缸里，只是里面没有腌菜了。
我闻着味也正，就舀了些出来做了炖菜。还把你家白菜都切了放缸里了，估摸着等几日就能吃……”
“噗……”
……
那婶子离开的时候，脸上像挂着黑布。
回去跟刘书记抱怨:“再别找我过去，那一家子哪有个正经东西。
林有冒那小子，之前还当是个好的，没想到才说了他几句，就把我做的饭吐了，还弄我一身……”
刘书记安抚了一顿送走婶子，心里对这一家子也无语得很，打定主意不再多管闲事。
林有冒扣嗓子差点把胃液吐出来，含着盐水漱了几次口，总觉得他娘的洗澡水已经渗入他的五脏六腑，他彻底不干净了。
这个家他真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寒着脸起身，去村支部借自行车。
刘书记虽然脸色不好，但也做主借给他了。交了押金，到时候按天扣工分。
听他跟自个打听林娇娇的住处，刘书记心里膈应。
“你妹子嫁了人，就是姓赵了。更别说已经分了家，你家出事她该帮的也帮了，这是人家心善。你可别有啥事就光惦记着叫人家出力。”
林有冒碰了个冷钉子，也没再追问，骑了车子一路去了镇上。
停在林绵绵住的小院一个不起眼的旮旯里蹲坐下来。
他就不信林绵绵不回来，找着她就能找着林娇娇了。
林绵绵果然回来了。
在外头住了一晚，一肚子心事，也是睡不踏实。
蒋文锦带了饭去看她，知道她待不住，听手下汇报冯春兰已经回去了，就没拦着，开车送林绵绵回来。
“这边的地址被你娘知道了，防备她再来堵你。回去收拾些东西，跟老太太交代一声，就搬回你房子。等缓一阵子还可以回来住，反正离得近。
工作的事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好，这几天权当放假了。”
林绵绵点头应了，目送他上车走了，转身往院子里去。
冷不防林有冒窜出来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结结实实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