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你们认识吗？”
银霜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思索了一下还是回道：“不认识。”
柳轻水带着银霜和她身后那个丫鬟去了后院，那个丫鬟走过去的时候也回头看了桃夭一眼，桃夭佯装镇定地站在原地，等她们都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轻水带着银霜走进自己的房间，银霜吩咐那个丫鬟在外面守着，然后便把门关上，走到床上躺下，将鞋袜脱下，撩开裙摆，又将里层丝质的裤子卷上去，露出大腿内侧一道可怕的伤疤。
那伤疤不知有多少年了，看起来就像一条蜈蚣一样，附在银霜白玉般的皮肤上，更显得丑陋无比。
柳轻水皱了皱眉，银霜倒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抓着柳轻水的手抚摸了上去，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很丑陋是吧？那个留下这道伤疤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叫银霜，是个妓女。”
柳轻水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虽说银霜的身份柳轻水早就已经猜到了，但她身边带着丫鬟，看起来又十分高傲，按理说在外面应该很介意别人聊起自己的身份才对，她却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
“这道伤疤，是七年前我第一次接客的时候，那个买下我初夜的男人拿刀在我腿上划的，他说我的眼神太骄傲了，他要我永远记住那份耻辱，以后每次看见这道伤疤，都会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供人取乐的玩物。”
柳轻水本不想听关于别人的故事，但是银霜冷冷地讲出这些事的时候，柳轻水还是讶异地微微张了张嘴。
“不用拿那种眼神看我，也不用同情我，他说得很对，我不过是个供人取乐的玩物，即便如今的身份跟当初早已经不一样了，本质也没有任何区别，只要看见这道疤，我都会想起当初那个将我变成一个玩物的人。”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去掉这个疤？”柳轻水问道。
“是。”银霜放下裤腿，穿好鞋袜，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两年我看过许多大夫了，只可惜因为这道伤疤留得太久了，很多大夫开了药都没有办法，只是让它稍微淡了一点，以前，它还要更可怕一些。”
“有办法吗？”银霜盯着柳轻水的眼睛问道。
这道伤疤太大了，也确实过得太久了，柳轻水也没有自信能完全不留痕迹地去掉，只能尽力一试。
“给我一点时间，三天后过来找我，到时候我会把药膏交给你。”
银霜听她话里的语气，大概是有办法了，很快眼睛就是一亮，紧紧地抓住柳轻水的手说道：“那就拜托姑娘了，已经有人愿意为我赎身了，能不能去掉这道疤，对我来说很重要。”
原来是这样，是想通过去掉这道疤，来让自己忘掉那些屈辱的过去吗？
柳轻水也不敢问银霜为她赎身的是什么人，这也不是柳轻水应该关心的事，于是她点了点头，正色说道：“我一定会尽力。”
柳轻水带着银霜回到大堂的时候，桃夭仍旧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认出来，好在银霜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再注意桃夭。
把银霜主仆二人送走之后，桃夭这才问道：“银霜姑娘找过来，是为了治她腿上那条伤疤吧？”
“你也知道这回事？”柳轻水好奇道。
“柳姑娘可能不知道，银霜姑娘是倚红楼的头牌，她的事迹，倚红楼里几乎每个姑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三年前我来到倚红楼的时候，银霜姑娘就已经是倚红楼的头牌了，当时跟我同时被卖进去的，有个女孩子特别倔强，金兰花就把银霜的事当教训将给我们听了。”
“听说银霜姑娘原先是某位大官的女儿，后来这位大官犯了事，全家十四岁以上的男人都被流放边疆，女人都被卖进了妓院，银霜就是那个时候被卖进倚红楼的。”
联想起先前银霜说的事，柳轻水也大概想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了，银霜虽说被卖进了妓院，骨子里肯定是无法忍受这个现实的，即便到了现在，她身上的那股高傲仍然还没有散去。
“所以，金兰花把她的初夜卖掉之后，她死也不从？”
“是。”桃夭点了点头，“听说那个买下银霜初夜的男人原先曾经跟她求过亲，但是银霜嫌他粗鄙无能，就让自己的父亲回绝了这门亲事，那人心有不甘，特地在她落难之后过来报复。”
“因为银霜反抗得太过厉害，那个男人就在她腿上刻下了一道伤疤，还让自己的手下进去围观二人交合的过程，银霜第二天就上吊自尽了，只不过没死成，又被金兰花救了回来。”
“后来也许是想通了，银霜不再反抗，听从金兰花的安排去接客，渐渐地成为了倚红楼的头牌，我还在那儿的时候，似乎就有某个大官总是来找银霜，大概是想为她赎身，纳她为妾吧。”
“是，她方才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才想去掉那个疤，忘掉过去的日子，重新做人。”
“唉，这也许是一种好事吧。”桃夭叹了一声，“每个青楼女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人为自己赎身，就算是银霜大概也不例外。”
虽说是承诺三天之内把药膏做出来，但柳轻水心里也没底，做了好多白玉膏和桃花膏出来，就把店里的生意都交给了桃夭，自己则进入空间里，专心研制去除伤疤的药膏。
柳轻水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脸上的毒疮也是生了好多年了，用了自己配制的草药之后也逐渐治好了，既然都是重新修复皮肤，说不定那些药膏也有同样的功效。
但是，那些配方还需要修改一下才行，想要修复那种成年的疤痕，还需要一种很重要的东西。
虽说之前小宝已经说过了，不能打这里的泉水的主意，柳轻水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投了过去。
“你在想什么？”她的想法刚一跳出来，小宝很快就警觉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不行吗？使用这里的泉水去治病，是犯规的。”
“也不是完全用这些泉水，只需要一点点就行了，用作辅料，我都答应她了，万一做不到，岂不是砸了我自己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