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晚十点时到小区。
车刚停，衣服里的小脏狐狸就醒了，车门一关，它挣扎着想出来。
“附近没怨灵给你养伤，不清理一下，你这伤几天都好不了。”
脏狐狸安静了。
从第一次在文化公园见到这只狐狸，原月就看出来这只狐狸和一般的机缘巧合得了一丝灵气，从而成妖的那些不一样。
它很聪明，刚才在明耀酒店也证明了这只狐狸完全听得懂人话。
就像是本就拥有妖的血脉，而不是因为灵气才侥幸成妖。不过自几百年前人妖两界关闭后，纯种血脉的妖随之消失。
原月找来药箱，抱着狐狸坐在沙发上，拉开衣服的时候，两只耳朵噗一下弹出来。
“左爪。”
小脏狐狸全身摊成一张饼，几天围剿躲避和高度紧张耗光了它所有精力，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危险，趴在原月腿上又开始昏昏欲睡。
闻言，它懒懒地抬起一只爪子搭在原月掌心。
原月看了眼这只右爪。
不仅懒。
还左右不分。
看着指甲外翻，血肉模糊的爪子，在清理伤口前，原月好心提醒了下：“有点疼，忍忍。”
疼？
快睡着的狐狸耳朵一颤，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刺痛猛然从爪子传来。
！
双眼疼得一缩。
浑身倏然崩紧，整只狐躬紧身子，尖牙露出下意识往给自己擦药的手扑去，却在即将咬到时，脑袋一偏狠狠咬住了它裹着的衣服。
好不容易擦完了一只爪子，在原月拿开棉签的时候，狐狸立马缩回爪子死死藏好。
“另一只爪子。”
狐狸不动。
“里面掺了泥，不及时清理干净会和伤口长在一起，以后要么看着脏泥长在肉里，要么再把愈合的伤口割开。”
“唔。”
怀里的狐狸委屈地哼唧了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另一只爪子搭在原月手心。
清理好最严重的爪子，原月又给狐狸检查了身上的伤口。围剿脏狐狸的除灵师中有匕首一类的契灵，身上好几处刀伤，幸而伤得并不深。
不过之前因为未成形三级怨灵好不容易才痊愈的断尾，如今又裂了开。
在触碰到断尾时，埋在衣服里任由原月擦药的狐狸警备状态直线上升。她知道尾巴是个极其敏感重要的部位，所以没给断尾上药。
扔掉脏了的棉签，原月把疼得没力气的狐狸放在沙发上。狐狸顺势躺了下来，裹着它的衣服里被它捂得暖暖的，它已经很久没待过这么温暖干净的地方，根本舍不得挪窝。
脑袋搭在沙发边缘，因困意而雾蒙蒙的漂亮眼珠随着房内的人类走动而转动。
它觉得这个人类很奇怪。
之前给它灵气，后来送它东西，今天还来救它。
它知道这些人类想干什么，他们想契约它。丑陋又贪婪的家伙，它才不会和人类契约，死也不要。
可是这个人类没有和它契约。
不和它契约，为什么要来救它？还答应别人这么多条件。
它虽然不太明白抱着它离开时，别人说的那一长串任务什么的，可也知道这个人类为了把它带出铁笼付出了不少。
而且还帮它清理伤口。
它闻了闻爪子，酒精味呛得它狠狠打了个喷嚏，它连忙嫌弃地甩开爪子。
想不明白的狐狸没坚持多久就睡熟了。
快十点到家，给狐狸上完药就已经晚十点半，如今洗漱完出来，时间稳稳停在晚十一点。
原月看了眼缩在衣服里的一团，关掉客厅里的灯。
在睡觉前，她看见微信上有几条未读消息。
【钱财万贯：哈哈哈哈哈，你走了之后我又回去看了眼，笑死了我，李杉他们气得直发抖，发疯一样说你抢了杨晨群的妖】
【钱财万贯：我给你看视频】
【钱财万贯：[视频]】
【钱财万贯：你看杨晨群假惺惺那样，说的就像他让给你的一样，呕！】
【钱财万贯：你到家没有啊？】
【钱财万贯：啧，契约妖的感觉怎么样？我看他们说契约妖之后，会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跟特么升天一样，真的假的啊？】
【原月：到家了，没什么感觉。谢谢你的号码牌，这个月我会把选中的任务先发给你看，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钱财万贯：合适合适！我全都合适！只要你发给我，我就一定合适！】
【原月：十一点整，该睡了。】
发完后，原月摁熄手机，自动开启免打扰模式。
她确实对契妖没什么感觉，因为她根本没和小脏狐狸契约。
那缕灵气是她凝结空中的，并非从她体内调出。灵气从掌心而出，全场仅有一只小脏狐狸看见来源，于是小脏狐狸很机灵地跟着她凝了一缕灵气。
反应挺快。
原月由衷在心里夸奖一句，又想到在她擦药时，痛得全身发抖，依旧只是埋着头咬着衣服，不挣扎的脏狐狸。
也还挺乖。
不过一身毛，打理起来很麻烦。郑媛媛家里就养了只大狗，一到换毛期，郑媛媛衣服上、裤子上，总会沾着狗毛。
听郑媛媛说家里更是重灾区，沙发、床，全有狗毛，每天给狗疏毛的时候，一捋一堆。
还得隔三差五地洗澡，洗澡的时候更是痛苦，跟要了狗命一样又嚎又挣扎，每次洗澡都要了郑媛媛半条命。但不洗又不行，不然容易有跳蚤。
不管大一点的狗，还是小一点的猫，只要长毛的总少不了这些事。
这就是原月拒绝郑媛媛想给她猫的原因。
原月难得在睡觉前想这些琐碎事，因为她没看书。不仅没看书，她下午也没按时吃晚饭，没有饭后散步运动。
取代她这些事情的是救了一只小脏狐狸。
她不去的话，她不知道这只小脏狐狸会不会成为别人的契妖或者直接自毁，但想着之前围着够不着的铁丝直打转的蠢样，她觉得这些时间不算白费。
第二天。
原月准点起床，沙发上只剩一件空荡荡的外套，那只小脏狐狸早在天亮的时就走掉了。
外套里还残留着酒精味。
脏狐狸不大点，身上的毛又多又蓬松，加上要步入夏季，她本以为这件外套上多多少少会沾点狐狸毛，没想到外套里干干净净，一根狐狸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