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秦氏笑道：“我夫君也很喜欢莲花，家中池塘还养有水莲呢。”
“婉娘因为擅养莲花，跟夫君很有话聊，”秦氏笑嗔道：“有时候亲密的呀，我都有些吃醋了。”
婉娘惶恐俯身道：“能为公子夫人分忧，是妾身的福分，当不得夫人夸赞。”
沈莲花：“……”
沈依依：这姚少夫人戏过了吧。
沈梨花皱了皱眉，她觉得秦氏在她们面前说他们夫妻间的事，很欠妥当，但也礼貌附和道：“少夫人爱兰花，姚公子喜爱莲，二者都是花中清贵君子，可见少夫人跟公子爱好相同，极为相配。”
秦氏被恭维的眯眼一笑，“那是自然。”
秦氏：“我听闻二娘子闺名莲花，想必也是爱莲之人呢。”
沈莲花现在后悔，非常后悔，当年为什么要多事，把杏花改成莲花。
沈依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莲花高洁美丽，很多人都喜欢，二姐姐在学了《爱莲说》后，就更加喜欢了！”
“是吧，二姐姐。”莲花就是朵花，谁都可以喜欢。
“哦，对，”沈莲花想了想，加了一句，“其他花我也喜欢。”
秦氏：“……”
秦氏带着那个妾室婉娘告辞之后，沈莲花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她隐隐觉得她被秦氏针对了，但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特别无辜。
最后，绷不住了，跑到屋里大哭了一场。
沈梨花感觉她这场脾气来的莫名其妙。
“她这是怎么了？”沈梨花问。
沈依依啧啧摇头：“别问，问就是少女心在经历现实的风吹雨打，破碎了。”
沈梨花听了个半懂，意思是伤心了？
“那怎么办？”
沈依依摆摆手，表示问题不大：“没事，少女心这种东西本来就脆弱，碎了就碎了，到时捡起来缝缝补补还能用！”
沈梨花：“……”
一个秀才的女儿进了姚家为妾，都在正室夫人面前伏低做小，更何况哥哥是秀才的。
秦氏只想告诉沈莲花，她的身份在她面前真的不算什么。
沈依依想，经过秦氏这一出，沈莲花该死心了吧。
—
沈柏在花团锦簇外面转悠了好长时间了，犹犹豫豫的，不知该进不进去。
铺子里的小丫头看见了，特意指给厉顺娘看，眼睛来回使眼色，眼睛里都是善意的调侃。
厉顺娘低低道：“做事。”
她盘点绣品时，不经意往外看了一眼，沈柏还在外面徘徊。
白云把太阳遮了一遮，天空瞬间暗了些，但她还是觉得太阳很大，阳光刺眼，把沈柏的脸都晒黑了。
一滴汗从沈柏额头滑落，水痕反光，让厉顺娘看的分明，她嘴角上扬，眼中浮现淡淡笑意。
她叫来小丫头：“让大公子进来歇歇，喝杯茶吧。”
小丫头笑嘻嘻地去喊人，“大公子，顺娘姐姐叫你进去呢。”
沈柏一愣，“叫我进去？”他往铺子里望了望，想看看厉顺娘的脸色。
小丫头：“嗯，快进来吧，外面热，进来喝杯茶啦。”
沈柏拎着糕点和果脯进了店铺，鼓起勇气来到厉顺娘面前，把东西放下，“这些是给你带的，云团斋的新品糕点。”
厉顺娘头也不抬地说：“大公子走累了，就坐那喝杯茶吧，喝完了就赶紧回去，我这客人多，没功夫招待你。”
沈柏：“没关系，你忙你的，我看看就行。”
厉顺娘的手一顿，没再说什么，倒是叫来小丫头，让她把糕点拿到里间，给绣娘们尝尝。
小丫头脆生生地应了。
沈柏在跟家里坦白前，来找过厉顺娘好多次，坦诚心悦于她，只要她同意，就来提亲。
她当时是惊讶到不可思议。
厉顺娘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到可笑：“大公子你说什么？”
沈柏：“顺娘，我心悦于你，想娶你为妻。”
他说这话时，没有一点点轻浮玩笑，一如他往常般待她。
厉顺娘沉默了一瞬，“大公子，你知道我……”
沈柏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没关系的顺娘，女子二嫁是很平常的事，我娶你为妻后，会好好对你的，你可以相信我。”
厉顺娘笑了笑，“可是我不能生孩子。”
看，每当这个时候，这个伤疤都有人来揭，这回是她自揭伤疤了。
厉顺娘瞬间有些委屈，她已经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了，可还是有人一遍遍的来提醒她，提醒她的不配。
她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沈柏看着厉顺娘双眼含泪委屈哀伤的表情，一瞬间心脏剧痛，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他抬起手，擦了擦顺娘的眼泪，年轻英俊的脸上满是安慰地笑：“没关系的顺娘，你这么好，没有孩子也没关系的。”
心意挑明之后，厉顺娘就躲着沈柏，因为她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
但她又不想离开沈家，沈家很好，她不想离开，再次漂泊在外。
所以她厚着脸皮留下来了。
她没想到沈柏能这么快跟家里摊牌，她以为只要不见面，感情淡了，他自然不会再提求娶之事。
她看着沈柏满含情谊的眼，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她在沈柏身上感受到了珍惜，那是她从未感受到的，她舍不得错过。
沈柏：“顺娘，依依回来了，晚上收工时，你可以回去看看她。”
厉顺娘惊喜道：“三娘回来了？”
“嗯，”沈柏点点头，“她跟我妹妹一块回来的。”
沈柏迟疑道：“如果……我妹妹说了什么，你不必在意……她就是个小姑娘，平时会有些口无遮拦的！”
厉顺娘笑了，“我自然不会跟小姑娘计较什么。”
沈柏也笑，“她现在大了，也有分寸了，你不知道，她小时候说话可难听了，成天想着跟妹妹争宠。”
“是吗，”厉顺娘说：“二娘看起来挺谦让三娘呢。”
沈柏点点头，“她也就在家跟妹妹打嘴仗，在外人面前，还知道护着弟弟妹妹。”
其实这些，厉顺娘想想就知道。
沈家人脾气好，好相处，这也是厉顺娘不愿离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