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给您做了银耳莲子羹，您快来尝尝。”林寄瑶端着白瓷碗来到了林夫人的屋内。
“我看您最近有些咳嗽，是不是着凉了，”林寄瑶担忧道：“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林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不必担心，娘这是老毛病了，歇歇就好。”
林夫人喝了一口羹汤，尝了尝，感觉还不错，“这是谁做的，味道真不错。”
林寄瑶撒娇道：“都说是我做的啦，娘怎么还不相信我。”
林夫人意外了：“几天不见，我女儿的厨艺大有长进啊，阿娘甚是欣慰。”
林寄瑶得了林夫人的夸奖，既羞涩又得意，“女儿最近还在学做些小菜，等学会了，到时做给娘吃。”
林夫人心里对林寄瑶的体贴很是受用，但还是不赞同：“偶尔下个厨，还是个新鲜，你天天往厨房跑，那怎么能行。”
“厨房那油烟气息多重啊，会把你的小脸染黄，”林夫人谆谆教诲道：“再说那切菜炖菜都是些粗重的活，你做久了，手都粗了，还怎么弹琴。”
林寄瑶顿了顿，娇嗔道：“娘你就吓唬我，我才做几个菜啊，手就能粗，再说了，弹琴就不累手嘛，还不是一样。”
林夫人：“弹琴和做菜能一样吗，”她拉着林寄瑶的手，轻轻地揉着，“琴棋书画是名门闺秀培养气质该学的，做菜那是厨娘要做的事，你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做那些干什么。”
“娘也舍不得你做那些，”林夫人疼爱道：“娘只得了你这么一个孩子，自然要放在手心里捧着了，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
林寄瑶眼眶微红，感动于林夫人的疼爱之情，轻轻地靠在她身上，“有娘在，女儿不会受委屈的。”
“对了，娘，我听说沈夫人厨艺了得，在泊水县都是开私人饭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应该是真的，”林夫人笑道：“你三舅母吃过，味道不比那些名厨差。”
“哦，那有机会要请教请教。”林寄瑶心含小花，摇摇曳曳。
林夫人看着女儿花一般的笑脸，感慨道：“虽然沈杭的家世是差了些，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林寄瑶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首先他的学问极好，考中进士的希望非常大，到时候他的仕途官运就要靠咱们林家，不怕他对你不好。”
“再就是，他的母亲现在看也不是个刻薄的，到时娘再给你些钱、几间铺子、庄子傍身，你有钱，就有底气，她也不敢随便给你气受。”
“虽然名门世家也有来求娶你的，但娘还是想你能嫁得如意些，低嫁有低嫁的好处。”
“听说他们家是农户，家里人还都要下地干活呢。”林寄瑶试探性地说。
林夫人不以为然道：“你有丫鬟婆子还用自己动手，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林寄瑶听了林夫人的话，一时间百感交集，瞬间有些明白了沈依依说的身份地位的差别。
阿娘自己在这盘算的面面俱到，也许人家还不愿意呢，她失落地想。
——
“沈杭。”
沈杭回身望去，是林寄瑶站在逆光之处，光晕发散，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们有很久没见了吧。
自从沈杭上次跟她说了那些话，她再也没来过书院跟他偶遇。
沈杭还分了一丝心神想了下，她应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会再来了。
当时学业正忙，容不得他分心，就再也没管过。
林寄瑶缓缓走近，笑着对他道：“我做了些排骨汤，拿来给你尝尝。”神情中有些小心翼翼。
沈杭看着她期待的样子，还是点头答应了：“好。”
还是那个绿意亭。
十月的天气还是很好，太阳暖融融的照着，周围的绿意仍然不减，空气颇为凉爽有风。
林寄瑶端了盅排骨汤放到了沈杭面前，笑盈盈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排骨汤，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少女神情娇俏得意，特意把重音放在了“亲手”二字上。
沈杭一笑，也没说什么，直接按照她的要求尝了尝，夸赞道：“很不错。”
林寄瑶笑了笑，嫩白的小手搅在一起，装作不经意地问：“比起你妹妹做的如何。”
沈杭一愣，颇为不解地看向她。
林寄瑶心脏缩了缩，还是勇敢看向沈杭，“我知道那天见到的是你堂妹了，”勉强笑了笑：“听说你们家女孩都聪明能干，善厨艺，不知我这个排骨汤可比得上。”
沈杭看了看林寄瑶不安的神情，又见她细白的手上有个小小的伤痕，心中顿时不是滋味。
他笑着道：“谁说她们都善厨艺了，依依就不会做菜，每次做菜都会弄得人仰马翻，偏生还懒，不愿意练，做菜可难吃了。”
林寄瑶：“我听三舅母说了，依依她善丹青，画的画可漂亮了，”顿了顿：“你的扇子、荷包、衣袍上的图都是她画的。”
“是啊，”沈杭点点头，“她就喜欢画画。”
“林小姐不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林寄瑶小声道：“可你们家不需要这些。”
沈杭叹了一口气，对林寄瑶正色道：“我们家需不需要，我需不需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不需要。”
“那些都是你从小到大所学所用，是你身体里的一部分，这些都是不可分割的。”
“如果有一天，有人跟你说，他不需要你会那些，那他最后有可能也会不需要你。”
“林小姐，”沈杭郑重其事道：“你不用为任何人妥协，也不用为我特意违心改变，更不用跟我的妹妹们比，你就做自己就很好。”
林寄瑶内心深处涟漪波荡，一艘小船飘飘荡荡终于靠了岸，她柔柔一笑，眼中似有水光：“哦。”
哦？
沈杭颇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高兴还是不高兴。
果然，就算家中有再多的妹妹，他也不了解这些女孩的心思。
阳光正好，青春正盛，少男少女在这一刻，单纯意外的有些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