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想自己培养大夫？”
林尧看着慕文瑶的眼神带上些许迟疑。
不是他不想相信慕文瑶，实在是培养一个合格的大夫，需要的时间精力本事就已经完全是另一个层次水准了。
慕文瑶会打井，会烧砖，甚至还做出了那个叫水泥的神奇物品，已经足够让人吃惊的。
不要忽略，慕文瑶目前也不过才十五岁，而且还不是掌握家族资源的嫡出子女，而是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庶女！
培养大夫，可林尧愣是没看出来慕文瑶有诊脉抓药的本事。
难不成，她是早慧？生而便开始学习的那种麒麟儿？
林尧也不是没听说过关于这种天生早慧者的传言。
古有八岁拜相神童，而现如今，听说南边也出了一个十来岁便智计双绝，风华绝代的麒麟子。
林尧倒是相信，慕文瑶的本事比这些人也不差什么。
只是，他看着慕文瑶的眼神隐隐带上了一层忧心。
慧极必伤，天生早慧的人极少有什么好下场。
林尧不想，也不敢想。
慕文瑶被林尧用这种不断变化的古怪眼神盯着，也摸不着头脑，满脑袋问号。
她不知道林尧到底想到了什么，表情这么精彩。
她甩开这些，兴致勃勃的继续和林尧解释。
“对，不论如何，虽然医生的培养很难，但是如今正是最合适的时机，当然，最好是能招募一些大夫，另外自己培养人手这件事也确实应该要提上日程了，我这里有一些方法，应该是可行的，我想试着去做。”
对于慕文瑶所说，林尧听的很认真。
无论如何，他认可慕文瑶说的这段话。
不管在这个时代，在别人眼中医者地位如何，在这个关口，他最清楚医者的重要性。
林尧没有细问，反而提到一个更要紧的事，“我记得你方才好像说过，有法子提高人…生存率？”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生存率这个说法，但是林尧很快就接受并理解了这个词。
作为军营统帅，他自然是知道，也极重视伤兵的存活状况，第一句便问了这个。
这一下就问到大头了，这一波直接关系到后续的计划能不能成，以及计划规模的问题。
慕文瑶暗自吸气，最清晰的表达情况。
“这个是这样的，关于伤兵的情况我也去看过，我已经找李大夫了解过了。”
“兵营里的伤兵们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救下来了，但是后续却总是会因为发烧，伤口溃烂不止之类的问题，最后不治身亡，这样的士兵占死亡总数里面的八成，甚至有些只是一些小伤也不可避免。”
林尧仔细听，心里也深知这个状况，脸色微沉。
林尧十五岁便混迹战场，见过无数因为这种理由死去的士兵，其中不乏他熟悉的人。
但是这是一个普遍现象，即便是再厉害的大夫，提高的生存率也不过寥寥，用了重药才活下来的，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下一个经手这样的病人能不能活下来。
他心思微动，看着慕文瑶的眼神一下子开始有了变化。
他只是听慕文瑶提了前奏，心里便莫名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慕文瑶也不兜圈子，直言，“我手上，有一味神药，基本上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让这些人活下来！”
饶是早有猜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林尧听到慕文瑶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砰砰”直跳，声音大的鼓噪，一时盖过所有声音。
“能提高几成生存率？”
“至少八成！”
一时间，林尧顿在原地，一双眼睛紧盯着慕文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慕文瑶也坦坦荡荡的回视过去。
这个数字已经是她保守估计过的。
如果是自制青霉素也就算了，但是这是成熟的成品青霉素，青霉素对于感染的抗性有多强，从它划时代的意义就看得出来。
另外还要考虑，这是一个人的身体从未接触过抗生素的年代，细菌的毒性和耐药性比现代实在是弱太多，也没有被抗生素滥用引起的超级细菌。
只需要一点抗生素，就已经足以引发剧变！
慕文瑶对抗生素的效果有自信。
林尧却被这个数字震撼到了，八成！
这就是在告诉他，几乎可以救下所有人！
而慕文瑶现在选择告诉他，并且轻易决定把东西拿出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尧一双眼睛紧盯着慕文瑶。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味药，它救人的功效，就回得到整个时代所有人的疯狂追捧，尤其是养兵的割据军阀。
慕文瑶可以说，仅凭这一个东西，就足以让她走到哪里，都成为所有世家大族的座上宾，她将得到数不尽的好处！
慕文瑶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嗯，我知道啊。”
青霉素作为神药的那一段历史她学过，她知道这东西的问世意味着什么。
她想的只有一个，这个东西出现，会是整个世界所有百姓的福音。
她才不会让这个东西成为世家大族的“专利”。
慕文瑶摆摆手，率先在前面走，“光说恐怕也没有什么说服力，我现在带的有一支，我这次去伤兵营，一个是有一个人想救一下，另外一个就是也想实验一下它的效果，亲眼所见总是更有说服力的。”
林尧目光深深的看着慕文瑶的身影，脚步跟上，他的眼底浮现出些许笑意和光华，注视着她略有些移不开眼睛，“文瑶高义，尧自叹弗如。”
慕文瑶摸了摸鼻子，被夸的有点无所适从，还是第一次被林尧这么夸，还有点怪。
不过幸好，她在前面，林尧也见不着。
“也不算是我的功劳，这味药并不是我发现的，我不过是知道拿来用，真正厉害的是那些制药的人。”
“哎，不说这些，走吧，先去试试药效。”
慕文瑶和林尧今日第二次来到伤兵营。
刚进门就撞上了急匆匆，一脸愁容严肃状的李大夫。
李大夫见到两个人又来了，也是一脸的惊讶。
他愣了下，冲两个人行礼，不等说话，就听，“不必多礼，走吧，我们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