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铛~”
“铛~”
随着中午下工铃声响起，没一会儿功夫，食堂门口的人就蜂拥而至。
顾明边吃边观望着，这才短短两天，自己便先后遇到了许大茂和傻柱这俩位欢喜冤家，这让他想试试还能不能看见其他几位。
可惜，直到饭盒底朝天，他也没能瞅着秦淮茹的身影。
这样看来秦淮茹今天应该是自带饭菜，在车间休息室解决的午餐。
端起空空如也的饭盒，顾明兴趣寥寥的准备去外面找个水池冲洗干净。
走食堂门口，他再次回头瞅了一眼。
果然，傻柱自从给不穿工服的那部分人打完饭菜后，就回了后厨，直到现在也没出来。
“嗐，小伙子，帮我也拧一下呗。”
正冲着饭盒的顾明听到边上有人请求，头也没抬，顺手就给拧了一下。
零下的冬日，这些安装在外面的水笼头，为了防止被冰冻住，外面都是裹着层层的布条和桔梗，可尽管如此，拧起来也还是相当费劲。
“谢谢了，你是咱们保卫科新来的同志吧？我是一车间的工人，秦淮茹。”
顾明听到这三个字，难免心神一荡，当下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过去。
穿着脏兮兮工人制服的秦淮茹，长相很一般，不过早已成为三个孩子娘的她，该凸出的地方凸出，该大的地方也挺大。
“嗯？”
见顾明不搭理，反而还一个劲儿偷偷瞅她，在这个狼多肉少的轧钢厂，这种小场面秦淮茹早已能应对自如。
当下一本正经笑眯眯的对着顾明又道了声谢。
怪不得，原来是有一双勾人的狐媚眼，有道是男人两大爱好：劝风流女子从良，劝良家少妇出墙。
秦淮茹就很挺符合这个标准，一个眼神就能让你产生遐想，想下手，却又无从下口。
“保卫科干事，顾明。”
报完名，顾明用力甩了甩饭盒上的水渍，然后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他倒不是担心俩人有了深入交流，秦淮茹就吸她。
顾明的家底和本钱，说实在话，不差她那点儿，但往往对付秦淮茹这样的女人，不能上赶着来。
海王之间的切磋，重在互相拉扯。
回去的路上，顾明嘴上不停的哼着小曲儿。
到了办公室，此时正是阳光最缓和的时候，顾明当即把椅子搬到门口，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
这次手上拿的不在是报纸，而是那本已经泛了黄的《江湖豪客传》，右手也是毫不忌讳，悠然自得的夹着烟。
这幅做派，让一些还不认识他的同志都十分好奇，但在打听到上午发生的事后，纷纷打消了原本想去机动组办公室混插打科的念头。
马志杰的痞混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
顾明就这样抽着烟，摇头晃脑的看起了小黄书。
他看书的速度很慢，实在是里面的繁体字太多，甚至还有不少只能照着半边才能念出来的生僻字，不过好在他知道大概的剧情走向，还不至于影响阅读。
没一会儿，岳丘山等人由于不用再去帮警卫组的人站岗，中午也罕见的有了休息时间。
回到休息室，看着眼前悠闲无比的顾明，这姿态，简直比他们科长都惬意。
岳丘山见状，心想：难道又是一位仗着关系来混日子的主？
可就算你在有关系，他们上一位组长可是总厂后勤处处长的侄子，不照样混了半个月就滚蛋了？
“组长、组长？”
听见有人喊，顾明顺势放下小黄书，往肚子上一盖，发现是自己人，自然而然的甩了一根大前门过去。
“不抽，我不抽烟。”
看着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香烟，顾明讶然，这还是他在轧钢厂碰到的第一位不抽烟的。
见顾明疑惑的盯着他，岳丘山说出了他的请求，想在中午休息时间回一趟家。
保卫科不同于其他部门，休息时间如果出厂的话是要提前报备的，不然有紧急状况或者突发任务，一旦找不到人，严重点是会按照奸细特务来处理的。
因此一般不会有人在中午出去。
顾明脑海中一瞬间想了很多，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见顾明不问啥具体原因，岳丘山也不再多啰嗦，直接转身走人。
他没有自行车，来回路上只能全靠腿着。
岳丘山走后，顾明也没在继续看书，反而眯起眼盯着身前不远处的那片空地。
没一会儿功夫，宋勤快和小组其他几人也晃晃悠悠，肩并着肩走了回来。
顾明招手把他们喊到身前，三人接过顾明散的大前门，这次倒是没有一人退回。
顾明对着陆木生和蒋二毛挥了挥手：“你们休息吧，小宋去陪我拿点东西。”
宋勤快闷声跟着顾明来到了早上停自行车的地儿，顾明还没问出口，宋勤快就先嘀咕道：“明哥，岳叔来找你请假了？”
顾明先给烟点上火，然后才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宋勤快用手指了一下轧钢厂东面的方向说道：“嘿，这不刚儿看到他从东门口出去。”
这下，宋勤快不用顾明继续追问，就把岳丘山的情况都一一讲了出来。
岳丘山，45岁，生了五个儿子，年龄最大的也才读高中，而他老婆在生下第五个儿子的时候就开始身体不好。
这些年，他们一家人条件很艰苦，全靠岳丘山一人在撑着，所以之前中午但凡有空，他都会去隔壁建筑工地上做力工。
顾明听完，不由心想：果然，幸福的人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各有不同。
他的空降，再一次把原本属于岳丘山组长的位置给占了。
顾明其实不在乎多三块钱的工资，但这三块钱对于岳丘山来说，或许就是续命钱。
“唉，也难怪岳丘山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就这样的情况，不甩脸都算不错了”顾明心里想着的同时，张嘴对宋勤快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老岳家住哪条胡同？”
宋勤快想都没想就回道：“铜锣鼓巷178号。”
等俩人结束对话回到办公室，屋内还是只有他们小组几人在里面休息。
以前那些喜欢鸠占鹊巢、乱扔垃圾的主，今儿中午一个没来。
看来柿子还是都爱挑软的捏。
下午，顾明在办公室继续把之前没看完的报纸都一一阅了个遍，至于外面的活，还是由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岳丘山继续带队。
到了下班点，顾明瞅了眼桌上那本封面泛黄的《江湖豪客传》，决定还是不把它带回家了。
他倒不是舍不得家里电费，主要是担心看小黄书看的太入迷，会影响到他晚上的睡眠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