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明看了看陆青鸢，又看了看蔺衡，“蔺衡，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想跟你聊一聊。”岑子明不敢去看他，尤其是他瘸掉的双腿，一看到就能想到当时的情景，那爆炸的声音也萦绕在耳边，怎么都忘不掉。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蔺衡回眸看过去，“不管当时是谁，我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我不后悔，你也不需要自责。”蔺衡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然后转头跟陆青鸢说，“走吧。”
“就是因为他，你才这样的？”陆青鸢回眸看了看，“瞧着挺愧疚的。”
“耿瑞灵跟我说了，上面没有处罚他。”蔺衡的双眉紧皱着，“那不过是一场意外，我们谁都不想的。”
“哦。”陆青鸢点点头，不再多问了，再问下去就是涉及不可说的部分，陆青鸢明白的。
但是……
陆青鸢也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没事，你的腿我会治好的。”陆青鸢思索了片刻后，又转移目光落在蔺衡的腿上，上一次用异能疏通了一下，她大概是知道有多少碎片在里面。
很密集。
现在看过去，陆青鸢依然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真的是触目惊心。
“你的运气挺好的，没有截掉。”如果截肢了，陆青鸢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恢复一条腿出来的，除非带着蔺衡去D-X星系。
陆青鸢现在都回不去，又怎么可能带着一个蓝星人回去？
摇了摇头，陆青鸢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锅要买几个？”
“除了锅，还要买煲。”蔺衡也配合陆青鸢换话题。
两人一路走过去，街道两边都是摆摊的，有不少厨具，陆青鸢都认得出来，但一问价钱一点都不便宜。
陆青鸢不由得思考得卖多少只枇杷才能买一个锅？
“不行了，我得好好赚钱了。”再拖下去可不行了。
之前陆青鸢还觉得时间充足，并不着急，但没有想到几天的时间就让她明白了什么是现实的骨感。
蔺衡听到了唇角微微扬起，她昨晚还说着要搬到镇子上来，现在应该知道生活不易了。
忽然之间，蔺衡有一种老父亲的柑橘，再去看陆青鸢，是比他小几年，但也当不了女儿。
为此，蔺衡有些许失望。
——
接近十一点，陆青鸢和蔺衡才到村口，蔺衡早早就下车走了，一眼看过去，见岑子明蹲坐在村口，而岑子明看到他们两人回来了，站了起来。
“你就好好接受道歉不就好了吗？”陆青鸢觉得蔺衡一早接受了道歉，岑子明就不会大老远地跟过来了。
“这不是道歉的问题，是原则。”这件事谁都没有错，蔺衡不认为岑子明需要道歉。
“那你接受他的道谢也行啊。”陆青鸢接着又说。
这一下，蔺衡沉默了。
“你要是不拒绝，我就去提醒他。”陆青鸢瞥一眼过去，再转眸回来，岑子明就过来了。
“蔺衡，我还是有事情要跟你说清楚。”岑子明轻咳了一声，抬眼去看陆青鸢，“我想我们两个单独谈谈。”
“那你们说。”陆青鸢并没有意见，转身就朝蔺衡伸手，“锅，我来拿就好了。”
“嗯。”蔺衡把锅和煲都递过去，“注意点，裂了就不能用了。”
“放心。”陆青鸢比了一个手势，转身慢悠悠地骑上自行车踩着进村。
而岑子明看着陆青鸢逐离开的身影，缓缓地吐出浊气，“她挺好的。”
“嗯。”蔺衡点头，“想说什么？”接着抬头看着太阳，然后说，“换个地方吧。”
“去你家？”岑子明想看一看蔺衡的家，想知道他的生活环境怎么样，岑子明想找个借口资助。
“可以。”蔺衡没有犹豫，“不过，你刚刚应该早点说，那陆青鸢就不用一个人带着那么多东西了。”
岑子明：“？？？”
“蔺衡，我发现你对她很特殊。”岑子明见蔺衡愿意谈谈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队里的耿医生跟你示好，你都没有看见的。”
“啊，对了。”岑子明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我听说耿医生想来找你。”
“她要是来了，你怎么办？”岑子明忽然有点好奇。
蔺衡面不改色地回答，“已经来了，前几天到的。”
“……”岑子明再一次沉默了，挠了挠脸颊后，“就很突然，我以为耿医生只是说说而已。”
“她来看看我的腿，说卞医生有把握能治好。”
“什么？”岑子明惊呆了，“真的吗？”
“那可以啊，什么时候？是需要做手术？去哪里？”岑子明很激动，如果蔺衡的腿能治好的话，那他就不用那么愧疚了。
“我可以跟着一起吗？”
“暂时不清楚，只是可能。”蔺衡摇头。
岑子明一下子就泄气了。
乡间的小路上没有什么人，眼下就他们两人。
听着虫鸣，的岑子明又放松了一些，“蔺衡，很抱歉。”
“如果当时我的反应能快一点的话，你也不用过来……”那蔺衡的腿就不会这样子了。
“道歉不需要。”蔺衡拒绝了，“这是一个意外，你没有错。”
岑子明张了张口，好一会儿后仰首笑起来，“他们说你不会接受道歉的。”
“果然如此。”岑子明有些自嘲地别过头，“蔺衡，谢谢了。”
“不客气。”蔺衡接受了。
岑子明心里更难受了，“但道歉也是需要的。”
“如果不是这个意外，今年你应该去进修。”然后读完书出来就能晋级，就不用当个小兵。
他的前途本可以更加光明的。
岑子明微微侧眸看过去，见他好似也接受了现实，虽然愧疚，但他心里能好受一点。
如果蔺衡自暴自弃，岑子明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蔺衡再一次振作起来。
幸好，幸好。
蔺衡抿了抿唇，眸色也深沉了不少，“过去的事情再提也没有意思。”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
村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在家没下地的村民都知道了，尤其是刘大婶子，她今天没下地干活，看着陆青鸢去借自行车，又看着她一个人还回来了。
没见耿瑞灵，也没见蔺衡，刘大婶子就知道她比不过城里的姑娘，一开口就嘲讽她，“陆三丫，蔺衡怎么没有送你回来啊？”
“也是，一个瘸子自然是要巴结着城里姑娘，你一个村里的土丫头，能给他带来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