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失去了耐心，伸手握着大铁门上的铁链，轻轻一拽，锁链带着锁头随之松散落地。
老大爷目瞪口呆，现在只想躺在地上装死。
周妍身后的人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门开了。
押着那几位司机和副驾驶跟车的，一群人走到烧瓷厂的办公楼里。
曹自强安排人盯着办公楼的前后左右出口位置，防止林万全从后门或者窗户跑了，然后自己上楼去把林万全喊出来。
林万全刚刚送走货车，回到办公室里连衣服都没脱，正歪在狭窄的单人床上闭目养神……
“砰砰砰！”
敲门声催命似的响起。
“等着……敲敲敲。着急叫魂呢！”
林万全咒骂一句，起身去开门。
今夜他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虽说做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但总归是亏心事。
原本就拿着企业的高工资，现在还倒卖企业的资产。
如果不是家里的大哥给他出主意，他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来钱快的路子。
林万全把门打开，只刚刚拉开一个小缝，门就猛然被人拽开。
他也被人拖出去，甩得头脑发晕。
“曹……曹主管。”
林万全看清了来人后额头冒汗，虽然曹自强只是酒厂里的一个小主管，但那酒厂每个车间都几十号人，曹自强的地位可比他高。
现在也不是纠结谁职位高的事情，林万全想的是半夜三更，曹自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厂长，几天不见你油水渐肥啊，估计是把胆子也养大了吧。”
曹自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万全，伸手拽住对方衣领。
“曹主管你先放开我啊，咱们有话好好说。”林万全扭来扭去，差点被自己的衣领勒死，可是拽着自己的人纹丝不动。
曹自强迈动脚步，将人拖走，带到楼下：“有什么话你还是等着和周总交代吧。”
“周……周总。”
林万全是听说春风酒厂的幕后老板确实是姓周，只是他从来没见过。
甚至他连那位背景深厚的唐总经理都只是见过一两面而已。
但是他知道无论是哪位老总，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眼下连企业大佬都惊动了，是他干的事情都被发现了吧。
林万全战战兢兢的被拖着下楼，原本已经忐忑到极点，可是等到来到大厅。
见到人群中居然坐着一位极其漂亮的女人……或者说是女孩儿。
周妍秀发乌黑，肤白胜雪，睫毛卷翘，星眸含光。
确实看着年纪不大。
“周总？”
林万全试探的问。
曹自强却将人按着：“你做的那些事周总都知道了，老实交代吧。”
周妍轻撩眼皮，曹自强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寒意，差点跪下。
“你应该知道你的行为是偷盗企业资产，属于盗窃罪，你还是主谋，送你去坐牢能判上十年以上或者是无期徒刑吧。”
周妍语气轻飘飘的，甚至目光都没有落在林万全身上。
可就是这几句话，直接让林万全跪了下来。
“周总我什么都不清楚啊，不明白你的意思，这些年我为咱们企业任劳任怨……”林万全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是嘴还是硬的。
就在此时，曹自强腰间的传呼机滴滴滴的响起，他正好拿着办公楼的电话给那边回拨过去。
“曹哥，我们这边行动很顺利，冬青酒厂那边接应的人也都抓到了，交代的很清楚。”
因为开着外放，刘冠军的声音清晰的从那边传过来。
“听到了吧，你还有的说吗？”周妍挑眉，和林万全对视。
“周总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冬青酒厂那边威胁我，我是迫不得已才配合的啊。”
林万全知道大势已去，而且今天晚上这么多人，就是一人踹他一脚也会被打死的啊。
“不是故意的？”
周妍冷笑：“那你说说赚的钱都去哪里了？”
“我……”
林万全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般，没办法再狡辩。
钱自己是进了自己腰包，不然他也不会干这事儿。
而且冬青酒厂也不是外人，是他家里的亲戚。
也就是这时，工厂宿舍里也已经有一部分工人醒来了，听到这边的动静全都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但这原本就是个快要破产的小厂子，工人不足百人。
就是全过来也威胁不到训练有素的周妍队伍。
尤其是过来找茬的人，还是给他们发工资的大老板，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要干啥。
“这是发生啥事了！”
“我咋看着林厂长在跪着呢，有点欺人太甚了吧，又不是旧社会的地主。”
“别说了……”
人群里窃窃私语，也不乏有知道内情的人惶恐不安。
参与者更是反应激烈，恨不得缩起来，立刻将自己摘出去。
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周妍笑容更深。
“林厂长……你在我这小小的烧瓷厂里干活真是屈才了，你不应该来烧瓷而是应该去唱戏，这现搭的戏台子可是太漂亮了。”
“这里面还有林万全的同伙吧，是你们自己站出来……还是要我把所有人都送到牢里去。”
周妍的一句话惊起千层浪，没有任何人愿意去牢里度过余生。
有些知道内情又没有参与的人深怕被连累，看见身边站着的人相互推搡。
“你就是林万全的心腹，这事肯定有你的参与，还不赶紧站出来。”
“放你娘的屁，老子啥都不知道。”
“你才是帮凶。”
几十人相互拉扯吵闹的声音能传出好几里地。
好在这附近都是厂房，不在居民区里。
就是动静大些也无所谓。
“行了。”
周妍声音不算高，却凭借一己之力将这混乱场面压制下来。
“既然没有人站出来，那我就主动点名了。”
周妍侧头给贺阳一个眼神。
贺阳腰间垮着皮包，里面放着厚厚一摞照片，小本子里也记着许多人名。
这都是和冬青酒厂那边有过牵扯的人。
蛰伏多日，就算手里的证据不全，也跑不了几个人。
“林常胜。”
贺阳刚刚念出名字，人群里的林常胜就要逃跑。
只是他立刻就被身边的工友按住了。
这种情况，是戴罪立功的好机会。
“王旭。”
“张博。”
随着贺阳一个个点名，现场气氛愈发压抑。
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贺阳。
好像这不是点名册，而是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