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七的骤然出现。
让蔡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余地。
似乎上一秒见他还是在南城的混战,下一瞬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那种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哪怕是久居上位养出气势的蔡京,也在不自觉的收敛自己的气息,生怕被关七注意到。
不可敌!
不能敌!
逃!
蔡京武道灵觉一瞬间被自身诸般意念冲击,然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念头都是在催促他逃离。
可,他不敢动!
蔡京就这么可笑的保持着拉拽苏遮幕袖子的姿势,连大气都不敢喘,视线余光在四周乱甩,拼命的寻找可能逃离的一线希望。
然而苏遮幕的一句话。
却让他彻底断送了求生的路。
“小白死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
对于蔡京而言,丝毫引不起他的半点兴趣。
但对关七来说。
不亚于晴天霹雳。
身躯肉眼可见的凝固一瞬,整个皮肤如同波浪一般此起彼伏的颤动间,澎湃无比的破体无形剑气从周身每一个毛孔喷射出来。
无物不斩,无人不击!
“不!你在骗我!小白怎么可能死!”
“我还活着,小白怎么会死?”
关七整个人呆滞的目光瞬间变得凶恶起来。
如果说此前的出手只不过是见到武者的见猎心喜,那现在的他,则是如神似魔,想要猎杀世间一切,宣泄心中的怒火和恐惧——
有人说温小白死了,他很生气。
温小白有可能死了,他更害怕!
那是他的一生挚爱,对温小白的爱,更在追逐一身武道之上!
“我要你死!”
关七率先动手,宽大的手掌劈头盖脸砸下,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厚重地石碑,镇压一切。
少林·大摔碑手!
苏遮幕此前已经被蔡京伤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又被他拉扯着袖子,连挣三下,却被蔡京反扣手腕脉门。
“死你一个,总比大家一起死都好!”蔡京低沉的声音在苏遮幕耳边响起。
顿时让这个一生仁义,开辟出好大事业的苏家病虎双目爆凸,眼白之上布满血丝。
“蔡京狗贼!”
苏遮幕面对关七的一掌不闪不避,反而用受伤的左手从腰间绕过,擒住蔡京臂膀,将他拉扯到了身前。
挡住了关七的第二记攻伐。
两大高手瞬息尽灭。
“爹!”
一声哀绝悲吼自下方大堂响起,苏梦枕的身影瞬间撞碎瓦片,接住苏遮幕的尸体。
然而不等他查探,啪叽一声,一道无形剑气斜里刺来,将苏遮幕的脑袋炸成了雪花。
苏梦枕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猩红的双目中只剩下关七癫狂的身影。
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握到了腰间刀上,那是一柄短刀。
刷拉!
被他缓而慢的从刀鞘中抽出,露出绯红的刀身,刀锋透明锐利,飞扬而起的衣角无意打在刀锋上,便毫无停滞感的飞过,过了许久,才有半截衣角飘落。
【红袖刀】!
然而关七不在乎。
或者说现在的他已经彻底疯狂。
满脑子只剩下了寻找温小白。
唰!
一道白影自他脑后错身飞过,手中红刀在半空中流出脆薄残影。
细微的风声响起。
关七一缕黑发随风而落,耳垂下也掉落三根毛发,下意识赞叹:
“好快的刀!”
然后独臂横在身前,立掌平直,宛如扬刀而起,似缓实快得切向苏梦枕。
赫然是苏梦枕刚才的【黄昏细雨红袖刀】!
拄刀单膝跪在地上的苏梦枕只觉脑后无匹杀气袭来,额角青筋暴起,正欲提刀翻身一刺。
却是一口逆血涌上胸腔,阻断了他的行气。
这是他还是婴儿时,被【天下第六】击伤所留下的顽疾。
不曾想,折磨他十多年后,竟然还是不曾放过他!
苏梦枕喷出一口黑血,红润的脸变得煞白起来,却又异常地红润起来。
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叮!
一声刀剑鸣响自脑后响起。
一道人影砸落身前。
苏梦枕抬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俊秀,气质干净的娃娃脸。
王小石。
“你来做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真啰嗦,救就救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王小石一抹嘴角流下的血,手中的挽留奇剑寒光悉数隐没,若有若无的悲意散发。
然而王小石脸上却是快意的。
挽留自古皆悲,或生与死,或爱别离,或友相分。
唯独王小石觉得,挽留是欢喜的,因为这是彼此的情义相通,情投意合,别离不过是短暂的,情谊却是长久不变。
这一剑无招无式,却是至情至性。
这是他将师父天衣居士,师叔懒残禅师,诸葛正我,元十三限绝技参悟之后,领悟到的自己的意。
挽留奇剑不曾挥出。
却有无数缠绵悱恻的情感萦绕在关七心间。
他猛然间发现,被单独关押在地牢二十余年,上不接天下不接地吊在半空也未曾模糊过的温小白身影。
此刻逐渐变得支离破碎,最后一次分别时那纯真的笑容,也变得凄美哀绝。
“不!”
关七凌乱长发无风自动,满身泥垢化作世间绝顶的暗器,每一块儿中都被他灌注了无形剑气。
嗖!嗖!嗖!
道道破空声响起。
眨眼间。
关七周边百米之内,直接被夷平三尺,孤身一人站立在原地,神情落寞。
而百米之外。
整座京师翻卷!
除却大内两位大太监镇守的皇城内宫,黄裳坐镇的皇城司,诸葛正我所在的神侯府,以及范仲淹所在的范府周边勉强维持原样外。
整座汴京城已然消失在世间!
这座人口三千万朝上的繁华城市,顷刻之间天翻地覆,成了一座死城!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皇宫大内两道太监身影凌空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