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门外传来千寒的声音。
“九王，王妃娘娘，千寒求见。”
九王道了一声进来吧，一旁的楚乐抬起指尖擦拭眼角，不动声色地将暖玉收好。
“有何要事？”
千寒抱拳道：“九王，王妃娘娘带来的药，的确是解药，眼下王爷的脉象已经正常了。”
九王心中大喜，霍然起身道：“那可有苏醒的迹象？”
“这个……”
千寒下意识看向楚乐。
楚乐开口，解释道：“元夜寒伤势过重，起码要连续服药七日后才会苏醒。”
千寒点点头，“只要王爷能醒，一切都好。”
九王松了一口气，神情浮现几分愧疚。
如此看来，楚乐的确是救下十弟的人。
那他先前对楚乐的误解……
“九哥，我还有一些事情想问你。”
楚乐想打听清楚，他们究竟碰到了什么难题。
九王微微侧目，犹豫要不要接楚乐的话，他是个聪明人，已经猜到楚乐的目的了。
千寒亦明白楚乐的想法。
他对九王道：“九王，王爷在出征前曾交代过千寒，若有朝一日，王妃娘娘想要知道真相，请您务必全盘托出。”
“全盘托出？”
九王怔然了一瞬，脸色迅速阴沉下去，轻哼道：“哼，先前我同他发了那么多次脾气，要他别什么事都瞒着我，他都不肯对我开口，如今倒是对他娘子殷勤的很。”
楚乐眼角一抽。
九王这是……
吃醋了？
看着千寒手足无措的模样，楚乐无奈笑道：“九哥，说到底，你还是比我知道的早。”
“那是因为他走投无路了！”
九王愤愤道：“若不是皇帝叫他出征，想要他死无全尸，估计他绝不可能告诉我真相。”
楚乐揉了揉眉心，对着千寒使眼色。
要不，叫林悔过来劝一劝九王？
“不过...”九王很快便冷静下来，一双桃花眼笑的潋滟，“正如你说的那般，再怎么说，我知道的也比你早。”
九王心情好了些，示意千寒关上门，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楚乐倒是没问全盘的计划。
她知道，九王虽然表面温柔，但心里还是想防着自己。
再怎么说，她也是突然从外面回来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的计策，停在了哪里，为何几个月都过去了，那个人还安安稳稳地住在皇宫里？”
九王和千寒对视一眼，蹙眉道。
“你真要听？”
“嗯。”
九王玩弄着手中的折扇，瞳孔飞快迸发几分凛冽。
“问题出在杨笠身上了。”
楚乐身子一颤。
“杨笠？他不是德妃娘娘的徒弟么？即便他是天幽国的大将军，也应该向着元夜寒才对。”
九王漆黑的眸拂过厌恶，道：“徒弟？哼，他分明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就在前段时间，十弟才查清楚，原来德妃娘娘根本就不是病死的。
而是被杨笠毒死的！”
震惊迅速占领了楚乐全身，她紧紧地盯着九王，又看向千寒，“你说什么？杨笠毒死了元夜寒的母妃？！那可是他师傅！”
千寒替王爷心疼，叹息道：“没错，这是当年伺候德妃娘娘的人亲口说的，那位嬷嬷目睹了全程，怕被杨笠抓到，自毁容貌溜出了宫才得以幸免，前段时间她来给齐嬷嬷上香，碰巧跟王爷撞到了一起……”
楚乐额头渗出冷汗，失声道：“给齐嬷嬷上香？”
她霍然起身，艰难地找回声音，“千寒，你是说，齐嬷嬷死了？”
千寒这才想起来，王妃娘娘还不知道这件事。
“嗯，齐嬷嬷在您走后没多久便死了，是杨笠下的毒手。齐嬷嬷知道他毒害德妃娘娘的秘密，所以，杨笠特意赶回来，杀了齐嬷嬷...”
楚乐眼眶略微有些通红。
“齐嬷嬷……”
那段时间，她待在王府，只觉暗无天日。
是齐嬷嬷经常来看她，为她洗头发，为她擦香露，还经常安慰她。
那天晚上顺利离开王府，更是离不开齐嬷嬷的帮助！
她还记得，在那条小路，她告诉齐嬷嬷，她会回来。
可没想到……
如今她回来了。
齐嬷嬷却死了。
还是杨笠做的！
楚乐周身萦绕一团戾气，好一会儿，她才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道：“继续说，问题为何出在杨笠身上。”
九王神情始终保持平静。
“杨笠与皇室，好像达成过某种约定，他在帮皇室做一件事，但是失败了。”
楚乐周身气压更低几分，轻笑道：“不错，是失败了。”
九王狐疑，“你知道是何事？”
“知道。”楚乐不动声色地勾唇，缓缓道：“皇室派他抓我来着。”
九王眸光越发清明。
“抓你？因为你的医术？”
“不错，唐贵妃想要长生不老药，她需要我帮她炼，如此看来，杨笠也知道这件事，杨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九王心情越发沉重，“我所担心的，正是这个，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反抗皇上，杨笠肯定会帮着皇上。
他的千面阁是江湖第一门派，实力不容小觑，而杨笠在江湖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随便动一动嘴皮子，就能让武林各大豪侠剿灭我们。
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就会很低。”
这也是他为何等了几个月，都不敢贸然动手的原因。
“更何况，杨笠本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先前十弟试探过，竟根本试探不出杨笠的内力有多深厚，有可能，他无需千面阁出面，光靠自己，就能杀了我们。”
楚乐眉眼间笼罩几分憔悴。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一切计谋，都没有任何作用。
顶多拖延一些时间。
而杨笠的武功，可以称作是巅峰的存在。
楚乐蹙眉，这件事，好似到了一个死胡同。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克制杨笠了么？
德妃娘娘是他师傅，就没有留下过什么秘籍？
德妃总不可能将所有本事教给杨笠，却不教给元夜寒吧？”
千寒眸光动了动，道：“有！”
楚乐眼底燃起希望，只要有秘籍，就有办法打败杨笠。
“是什么？”
千寒犹豫片刻，道：“是夜阑梅花剑谱，德妃娘娘的独门秘籍，据说，是她师傅自创的，天底下唯有她师傅与她会。”
楚乐追问：“那秘籍呢？”
千寒抿抿唇，道：“秘籍就在王爷手中。”
楚乐道：“那还等着作甚？赶快练好夜阑梅花剑，对抗杨笠啊。”
九王摇摇头，无奈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剑谱虽然在十弟手中，但是，却缺了几页...
没有那几页，就练不成夜阑梅花剑。”
楚乐讷讷地往后靠去。
“那几页，找不到了么？”
九王和千寒连连摇头，一时间，厢房内气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