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清寒不在,小言和冉冉难免会松懈,我不放心让其他长老代为管教,我也知道冉冉根本管不住小言,麻烦你多费心照顾了。”冷静下来后,景行舟仔细地思考一番,对宋雾汐说。
“我知道的。”宋雾汐点点头,“最近父亲很忙,山庄里事务繁杂,这些事你不必太过费心,我自会处理得当。”
“辛苦汐儿了。”
“少主——”周言突然想到了什么,折回来想找景行舟,只看到景行舟和宋雾汐作别,转头往林清冉的方向跑去。
除去前几天的风风火火,这几天周言和林清冉显然是安静了不少。不说别的,周言几乎天天都呆在清吟轩,林清冉也是一得空就往清吟轩跑。虽说易清寒不在,院子里根本没人能管住这两个小魔头,但只要不犯事,景行舟和宋雾汐也没太管他们。
原以为清吟轩的几人是群龙无首,没想到却安静地有些过分。
景行舟某一日路过清吟轩,看着屋内很晚还亮着烛火,随口问了一句身边的小厮:“小言最近都在干嘛?”
“回少主,听别人说,世子殿下连着好几天都在抄门规。”
景行舟点点头:“看来真的是长记性了啊。”
又是一连几天都无声无息,周言不去吃饭,也不上早课。要不是景行舟怕他们就这么饿死在清吟轩,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看看现状,还不知道清吟轩现在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比起易清寒在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易清寒到底是怎么教徒弟的啊?在厨房教的吗?
“那个……你们把冉冉接到汐儿那儿去住一段时间,把世子带到我书房那,在旁边收拾一间客房出来。”景行舟看着乌烟瘴气的清吟轩,一个头两个大。
“你,去找泥瓦匠,给我把这个厨房拆了!”终于,在周言的努力下,易清寒闭关第五天,景行舟就把易清寒屋子里的厨房拆了。并且自此,周言被禁止进入厨房。
“冉冉,你都不知道管着他一点儿吗?今天他差点儿把清吟轩点着!”景行舟气不过,回过头来说了林清冉两句,“没受伤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还没凶两句,景行舟就开始心疼起林清冉来。
前几天刚训完犯门规的事,这两个还真的是不消停。
“小言,我没记错的话五天前你刚郑重其事地向我道歉说以后绝不再犯,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周言没回答景行舟的话。
“旁人还说这几天你都呆在清吟轩好好练功学习,为了防止再犯错甚至又连着抄了好几遍家规。怎么,都白抄了吗?”景行舟真的有点生气了,周言却是一言不发地跑了出去。
景行舟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
“冉冉你过来,你是不是不习惯清寒不在旁边?”随后,景行舟耐心地问林清冉。林清冉今年只有十六岁,更是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易清寒的身边,她和周言不一样,周言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而林清冉呢?似乎在景行舟认识他们开始,林清冉的世界里就全都是易清寒了。上次周言犯过错以后,景行舟指出林清冉代行师尊之职时,林清冉的表情其实就有些微妙了。易清寒占了她人生的大半,更是她全部的依赖。
“行舟,我来照顾冉冉吧。你去看看小言,应该也吓坏了。”宋雾汐走过来,拉过林清冉的手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等等。”景行舟叫住宋雾汐,示意林清冉先回避。
“今日她能放纵周言烧了清吟轩的小厨,明日或许就轮到清越的后山了。”景行舟望着满目的狼藉,牵过宋雾汐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易清寒不在,她全没了心思。汐儿,冉冉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决不能这样颓丧。”
“你总是很在乎她,和易清寒一样在乎她。”宋雾汐看着景行舟,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是很明显,清冉离不开易清寒。她在清越十年,几乎从未离开,她所有的能力都是易清寒教的,所有的经历几乎都有易清寒的身影。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你知道的,这必须改变。”景行舟望着宋雾汐的眼睛,“易清寒陪不了她一辈子的。”
“你又怎么知道,他陪不了她一辈子……”宋雾汐几不可闻地说。
“什么?”景行舟似乎没听清。
宋雾汐摇摇头,长叹一口气,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应对的方法。
“对了,这次闭关是你的主意吧。”宋雾汐突然问。
“是。”景行舟毫不犹豫地承认,“以易清寒的能力,没必要闭关苦练。不过是给他找个借口离开清吟轩一阵而已。”
宋雾汐没有追问景行舟原因。
“你把小言带回去,让他在客房住两天。只要没犯什么大错就随他去。小言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过两天很快就能静下心来。”宋雾汐想了很久,终于有了一点对策。
“冉冉交给你,我等你的结果。”
“不怕我报复吗?”宋雾汐轻笑,“我们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景行舟一把揽住宋雾汐的腰,笑着回答:“我知道你不会的,我们是一类人。”
“两位好了没有?”每次这样的场景总会有一个两个煞风景的人出现。刚才还一言不发跑出去的周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双手抱胸靠在一棵大树旁,毫不避讳地看着景行舟和宋雾汐恩恩爱爱的景象。
宋雾汐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景行舟松开了手,宋雾汐快走甚至小跑两步,很快离开了。也不知道周言刚才听了多少,又看了多少。
“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走吧,我带你去客房熟悉一下。对了,你已经好几天没上早课了,怎么,师尊不在就不用学了?”景行舟和周言一边走,景行舟问。
“如果君子只靠纸上谈兵而不能有所作为的话,我所学的所有东西都不过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夫子的确学识渊博,可却是个不懂世俗,不懂变通的迂腐文人。纵然有再高的才情,也不过孤芳自赏罢了。”周言一套一套地说了很多,怎么听都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
“你想出去历练?”
“不是,只是觉得上这样的课不如研习师尊教的功法来的有用。少主,北泽侯府不缺教书先生,缺的是有胆识,有魄力的少年英杰。”
周言的个性,就和宋雾汐说的那样,本性是好动的,热血的,正义凛然的,再怎么伪装都藏不住的少年心性。想有所作为,想建功立业。绝不拘泥于笔墨纸砚之间。今日的周言,又变成了他刚刚来到清越山庄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