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的态度让我捉摸不准，我一时也没有说什么。 他敛了笑意说道：“楚小姐，说实话，我对于和楚家的那点事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对我来说，好心和那点小恩小惠并不能起什么作用，玉关不这么认为，他有一种执念，有了能力之后就想报恩，找不到你爸爸，就想找你，我和他相认不久，兄弟间本就有点分歧，也就随他去。最后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这两天在想，如果当初我就是拦着他，不让他找你，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他顿了一下，语气沉凉，“所以，楚小姐，别以为弄清了这点旧情旧恩，我就会改变对你的态度，以前不可能，更何况，现在玉关已经不在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本来也没有奢望什么，但被他这么一挑明，倒激起我三分火气。 我手抚着爸爸的毛衣，淡淡说道：“孟先生的话我听明白了，你也不能怕我误会，我本来也没有想过能从您这里得到什么，说实话，能得到您的支持，就算您只是看在复总的面子上，我也很感激。至于你说的旧情，我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 “哦”孟九没有笑意的笑了笑，“说说看。” 我转头看向他，“孟先生，在现在的您看来，有些东西可能是小恩小惠，不值得一提，但是放在当时，不见得。那时候的复总年少，没有衣服过冬，这件衣服对于他来说就是雪中送炭，而且衣服对我爸爸也不是可有可无，随手拿来做施舍的，这是我妈妈临终前买的毛线，我奶奶亲手织成，对于爸爸来说意义不一样，那时候爸爸的衣服也不多。我想这一点复总是心里明白的，所以这么多年过去，才会保存的这样好。他们一个小心行善，顾及少年的自尊心，一个心存感激，念念不忘。这不就是人性善良的最好表达吗” 孟九笑出声，“善良善良有用吗那些手掌权势的人，那些可以操纵别人生死的人，有几个是善良的” 我张了张嘴，还想辩驳，他一摆手站了起来，“楚小姐还是想想，怎么参加明天的股东大会，保护玉关给你的东西吧。” 我吞下一口气，闷了一下说道：“孟先生，我想向你借一个人一辆车，这一天我可能没有办法停下来，要去好几个地方。” 孟九看着我问要借谁，我转头看向裴勇。 目前来说，他是我最好的选择。 孟九缓缓点了点头，不过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冷声说道：“楚小姐，做完这件事，玉关和楚家的事情也就算是一笔勾销了，互不相欠。我和你之间除了横着玉关的死，再没有别的，如果我再犯到我手里，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明白吗” 我说明白，他摆了摆手，让裴勇跟着我出去。 上了车我对裴勇说道：“裴总，真是对不起，让您当司机。” 裴勇快速的笑了笑，“没关系。楚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我也并不是全为了你。” 大概是为了孟九吧，我心里想。 他明显不想和我闲聊，我也不想废话，沉默中车子飞快开向省公安厅。 这是我第二次到这里来，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刚回到洛城不久，那个时候我还想着要怎么嫁给复玉关，赢得我和蒋玉沉的赌局。 一转眼，竟然仿佛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实际上细细数数也没有过多少日子。 一切竟然都物是人非了。 站在大门口我愣了一会儿神，想迈步走进去，门口有人拦住我，看样子是门卫，问我找谁。 我一愣，上次好像没有人拦我啊，后来又一想，大概是上次复玉关打了招呼吧。 我说找莫东来，门卫狐疑的看了看我，让我等一下，随后拿起固话拨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隔着窗子问我姓什么，我说姓楚。 随后他挂断了电话，让我到二楼去。 我刚走到一楼的楼梯口，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二楼楼梯口静静的往下看。 他长得很周正，穿着警服，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但我还是觉得，比起复玉关还是差了一点。 他没有说话，我在的沉默注视中走到二楼。 “跟我来。”他淡淡说道。 甚至没有简单的问题，连个“楚小姐”都没有说，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怨气，大概是替复玉关不值吧。 跟着他往里走，路过复玉关的办公室，我垂下眼睛不去看，眼睛里却忍不住泛酸，前面的莫东来突然停住，我抬头看他，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有什么感想吗” 他的面无表情挡不住他眼中淡淡的嘲讽，我紧紧握着包，手指收紧，“你想让我说什么” 莫东来转过头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我忍不住向着那个房间看了看，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如果可能，我多么想，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好好的在办公室里忙。 跟着莫东来走到他的办公室，他也没说让我坐，更没有倒水，直接从办公桌上拿了个文件袋给我，“这是已经转卖好的，都在你的名下，百分之十，一点不少。” 我有些惊讶，本来就是想着和他说一下，没有想到他的效率这么高。 他短促笑了一声，“这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复总一出事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提前准备了。” 我紧紧捏着袋子，说了声谢谢，至于其它的解释，我不想多说，说什么他也不会信，也不会改变他对我的态度，何况他的态度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我转身往外走，还没走几步，莫东来在我身后说道：“你知道，复总为什么这么做吗” 我停下脚步，低头说道：“大概是因为我爸爸种下的善因吧。” 莫东来的声音没有热度，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莫总结婚的时候，你去过吧” 我点了点头，他又问道：“那你也看到那段vcr了” 我一愣，转回身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说起这事，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