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农历新年也马上要到了。来非弱所在的《省西市建筑学院》，在腊月十六日就放假了。腊月十七日，所有学生都离校了。这次放假回家，黄诗媒同三位老乡，一起坐长途客车回家的。所以，来非弱是自己坐客车回家的。
虽然春节将至，袁月兰依然在紧张的工作中。她每天下班后，如果酒店忙就到酒店帮忙，如果酒店不忙，她就待在家里，在自己的卧室里，读读书，看看报，写一篇散文，或者短小说。
腊月十八日这一天，上午八点，袁贝玉和袁势利来到酒店吃早饭。吃完早饭后，穿着棕色羽绒服的袁势利坐到吧台后，查看近期的收支情况等账目。
袁贝玉穿着傅壬己给他买的那件黑色羽绒服，坐在离吧台近的一张圆桌边双眼无神，望着桌面。大厅墙角处的立式大空调，开启了制热模式，大厅门口的珠帘也换成了厚厚的棉帘子，在玻璃门开启的时候也不至于进来太多的冷气。
李叶子和徐三姨在后厨清洗土豆，摘掉芹菜叶子。徐艳屏骑着袁月兰上学时骑的电动车，去城北区菜市场买菜去了。
厨师谷师傅，在早上8：25分推开玻璃门进入酒店。“袁总早上好。”
袁势利说：“早上好。”
谷师傅走到玻璃门右侧的考勤机前，拿起旁边墙上的插板里的一张考勤卡，插到考勤机里按了一下，然后又插回原处了。
袁势利说：“小谷，外面很冷是吧。”
谷师傅穿了一件绿色棉大衣，戴了一顶毛线织的帽子。他跺了跺脚说：“真冷，骑摩托车来的，把脚冻的生疼，幸亏穿了棉裤，还戴了护膝，不然膝盖也要冻得疼。”
“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到了。”
“是啊。”
谷师傅和袁势利说了几句话后，朝后厨走去。袁贝玉依然坐在那里，没有跟任何人说话。自从装了这个考勤机以后，李叶子和王苹也要打卡。早晨，她们都是煮熟稀饭后，八点钟打上班卡，夜间如果不加班就是20：30打下班卡。一天上班时间是8：30到20：30，如果夜里需要再推迟下班，是有加班费的。
袁贝玉依然坐在那里，与刚才不同的是，他点燃了一支烟。他抽烟的姿势也与被捕前不同了，没有了张扬的吐烟圈的动作。他紧皱着的眉头，随着嘴里缓缓冒出的烟略有舒展。
袁势利瞥了袁贝玉一眼，没有说话，他已经戒烟了，闻到这烟味是一种煎熬。袁势利想制止袁贝玉吸烟，但看着他有点低落的情绪，和木讷的表情，欲言又止。
这时候徐艳屏回来了，扛着一大编织袋蔬菜，提着另一个装有鸡、鸭、鱼、肉、蛋类的编织袋，进屋后把两个袋子放到地上。“袁贝玉，你也不知道迎一下我，太重了。”
袁贝玉慢慢起身走过来，扛起那个装蔬菜的袋子，提起另一个装鸡鸭鱼肉和蛋类的袋子，朝后厨走去。
徐艳屏坐到离吧台最近的一张圆桌边，跟袁势利说：“咱们应该买一辆买菜用的车。我们用那辆黑色轿车买菜，也不方便，因为月兰要开着这车上下班。我有时候会给月兰打电话，让她下班回来，在经过菜市场时就买点菜，放到后备箱里，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下班就快五点了，也没有多少物美价廉的蔬菜了。”
袁势利说：“是啊，是该买一辆车买菜用了，买一辆小型皮卡怎么样？我见到大街上有一种小型皮卡，前面的驾驶室能做五个人，后面还有一个敞篷的车斗，能装下很多货物。”
“嗯，这种车我也见过。前面那个五金店的苏经理，不就有一辆银灰色的皮卡吗，有时候停在他的店门口，有时候停在车库里。那车车型并不太大，驾驶室能坐四五个人，后面能拉货。”
“我们确定了，就买这种轻型皮卡车了。让贝玉去学驾驶证吧。”
徐艳屏皱起了眉头：“我们昨夜还说到贝玉的事，说到他出狱后怎么像换了一个人，没有了以前的灵气和朝气，变得很木讷了。”
袁势利说：“可能是高中差半年没读完，就坐牢了，对未来迷茫吧。让他复课他又不去，我们有什么办法呢？让他去学车吧，慢慢地他就找到生活的方向了。”
“嗯，好的。”
袁贝玉放下蔬菜，肉类和鸡蛋后，又去洗刷间隔壁的卫生间了，在里面很久才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徐艳屏问他：“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袁贝玉缓缓地说：“拉肚子。”
徐艳屏和袁势利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要不要去诊所让大夫看看。”
“不用了。”袁贝玉说着话坐到了一张圆桌边。
徐艳屏说：“贝玉，我们家要买一辆轻型皮卡买菜用，想让你开车，所以想让你去学驾照。你愿意吗？你也知道，咱们小区西面不远处有一家驾校，你姐就是在那里学的车。”
袁贝玉慢吞吞地说：“这事过几天再说吧。”
徐艳屏本来要再说他几句，问他为何不积极去学车？家里有足够的钱买车了，关键是需要买一辆车买菜，需要他这样的小伙子开车。徐艳屏还没等问儿子这些话，门开了，进来了三男两女五位年轻人。
前面的那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大个子年轻人，跟袁势利说：“你好，这里都是有什么菜？拿过菜谱来看看。”
没等袁势利说话，徐艳屏笑嘻嘻地说：“五位帅哥美女请坐，我给你们拿过菜谱来。”
袁势利把吧台上的菜谱递给了走过来的徐艳屏。徐艳屏指引五位年轻男女，坐到了东北角那个立式大空调旁边的圆桌边。
那五位坐下后，徐艳屏把菜谱放到桌子上，让顾客自己看。徐艳屏转身，跟坐在靠近吧台的那张圆桌边的儿子说：“贝玉，你去后厨洗菜的位置，叫王苹或者李叶子出来，给客人沏茶。”
袁贝玉缓缓起身说“好的”，然后进入后厨去叫王苹或者李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