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撵走稳后，沈怀慕连忙坐直了身子，宁轩昱放在她后背的手也默默地收了回去。
“王爷，今日之事，臣女也是迫不得已，若王爷不想娶臣女做王妃，臣女可让祖母回绝皇上的旨意，不过王爷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治好你的腿和毒的。”
沈怀慕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宁轩昱目视着前方空荡荡地长街，眼中的柔和消失不见，心中蓦然感到缺了什么，“本王知道了，等沈老夫人病好了再说吧。”
沈怀慕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然回答的如此痛快，不过这样也好，祖母尚未康健，她实在是没有心思应对皇室这边的尔虞我诈。
若真成了昱王妃，她要操心的事，恐怕不比前世做诚王侧妃时少。
轿撵很快就到了宫门口，一路上，宁轩昱阴沉着脸，再没说一句话。
两人下了轿撵出了宫门。
雪松立马迎了上来：“姑娘可算出来了……”
她话说一半，才注意到沈怀慕身边的昱王，连忙伏身行礼：“奴婢见过昱王。”
宁轩昱看都没看雪松一眼，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
雪松起身跟在沈怀慕的后面偷偷打量着宁轩昱的背影，“姑娘，您真的要嫁给昱王啊？”
沈怀慕看着雪松愁眉苦脸的样子，笑问：“怎么？我不能嫁给他吗？”
“要是从前的昱王那还可以，可是现在……”
雪松顿了顿，趴在沈怀慕的耳边低声道：“奴婢听说昱王瘸了一条腿后，性情大变，经常虐待王府里的下人，有人还亲眼见过昱王府后门抬出了下人的尸体，可见昱王性情残暴，姑娘可要考虑清楚。”
性情残暴？
沈怀慕看着宁轩昱在青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又联想到重生后见到宁轩昱的每一个场景，这四个字怎么也贴不到他的身上。
“别听外面的人瞎说，祖母现在病着，我暂时也不会考虑儿女情长。”沈怀慕拍了拍雪松的肩膀。
雪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头发现两人竟然走到了昱王府的马车旁。
“姑娘，咱们要坐昱王府的马车回去吗？”
沈怀慕应了一声，“咱们的马车就留给林氏和沈怀淑吧。”
雪松这才发现，二夫人和二姑娘还没从宫里出来。
不管了，只要她家姑娘没事就好。
两人上了马车，青阳转头看着自家王爷和沈大姑娘并排而坐的样子，顿时精神抖擞，挥舞着马鞭奔向将军府。
可没走多远，就听他家王爷沉声道：“驶慢些，本王头晕。”
沈怀慕连忙侧身，端详着他的脸色，问道：“王爷可是毒发了？”
宁轩昱斜眼看着她，“本王的毒没那么容易发作。”
“哦……”沈怀慕尴尬地坐正了身子。
这昱王，虽说不上性情残暴，但性情阴晴不定肯定是有的。
从她提出让祖母回绝皇上的旨意后，这人就好像一直阴着一张脸。
真搞不懂，他在不高兴什么？
他不是答应的很痛快吗？
皇宫到将军府并不算远，可青阳放慢了车速，马车里的气氛顿时变得难熬起来。
为了缓解尴尬，沈怀慕思索片刻，决定主动开口：“王爷这毒是怎么中的？”
宁轩昱正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雪松看着宁轩昱阴沉的脸色，害怕地扯了扯沈怀慕的衣角。
昱王好可怕，姑娘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沈怀慕没有理会雪松，双眉微蹙，突然觉得面前的人变得不怎么顺眼了，当即怼了回去：“不该知道的，臣女也不想知道，臣女只是想问清楚毒源，好给王爷对症下药。”
宁轩昱睁开双眼，收敛了身上的戾气，说道：“毒源你问楚元便可，解毒之事暂时不急，本王会去找你的。”
合着皇上不急太监急！
沈怀慕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宁轩昱。
要不是为了交易，她又何尝想掺和皇室的事。
宁轩昱身为皇上最看重的皇子，腿残中毒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过上一世，她对宁轩昱的了解只停留在表面，也从未见过或听闻过宁轩诚给宁轩昱下过毒。
况且以宁轩诚的脑子，恐怕毒还没下进去，自己就先暴露了。
也就只有前世的自己太过愚蠢，才会落入他的陷阱。
看来谋害宁轩昱的另有其人。
这个人会是谁呢？
正想着，她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将军府大门。
“王爷就送到这里吧，街上人多眼杂，看到了难免会传闲话！”沈怀慕说完，起身撩开马车的帘子。
青阳见状连忙勒停马车，生怕自家未来王妃磕着碰着。
沈怀慕趁机跳下马车，还不忘将雪松接了下来。
宁轩昱微微起身，见两人平稳落地，又坐了回去。
“多谢王爷相送！”沈怀慕朝着马车伏身行礼，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将军府。
楚元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屁股坐下来，霸占了沈怀慕方才的位置。
宁轩昱抬起健全的那条腿，一脚将他踹到另一边，“这不是你该坐的地方。”
楚元愣了愣，闻到马车里从未有过的清香，碰了碰宁轩昱的肩膀调侃道：“要不回头我给这座位上刻几个字，‘永安郡主专座’怎么样？”
宁轩昱斜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楚元浑然不在意，继续道：“你说你，明明喜欢人家姑娘，偏偏摆这么一张臭脸，谁愿意看啊！”
宁轩昱甩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你想多了，本王和沈大姑娘之间只是交易。”
“这样啊……”楚元意味深长地看着宁轩昱，又说，“那你可得保护好沈大姑娘，不然可就没人能给你治腿解毒了。”
宁轩昱冷哼一声，“本王既然已经找到了可治腿解毒之人，那楚谷主是不是可以回永灵谷了？”
“你要赶我走？”楚元惊叫一声，“好你个见色忘友的人渣！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正驾着马车的青阳，听着楚元的抗议声，满脸惆怅地叹了口气。
王爷的脸皮要是能有楚谷主的一半厚，昱王府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女主人。
将军府，慕春院。
沈怀慕换下繁重的宫装，对着镜子拆解着头上的珠钗配饰。
雪松将衣柜里的雨烟拖了出来，问道：“姑娘，这贼人要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