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要发生的前一秒，大门突然被推开。
“滚出去。”
最终还是裴墨远先忍不住了。
刚才封一一在床上绝望的眼神，像极了那天封思云躺在血泊里，望他的最后一眼。
他怎么舍得让这双眼睛被玷污。
“带李总下去，给他一笔钱。”裴墨远冷冷地吩咐着。
现在的封一一有多凄惨呢？
冷汗打湿了衣服，发丝凌乱，满脸泪痕。
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封一一看到是外婆医院的电话，颤抖地接听。
“是封小姐吗？您外婆的医药费不够了，如果今天不能交上，我们只能停止治疗。”
手机滑落，掉到地上。
外婆患有老年痴呆症，如今在疗养院里生活，一旦断了经济来源，她的外婆只有等死的份儿。
封一一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墨远，良久后才闷声开口，“我外婆的事，是你做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裴墨远扯了扯嘴角，“这是你杀害云云的代价。”
“裴墨远！”她瞬间红了眼，刚才她母亲那么骂她打她，她都没哭，却在此刻哭了，她拉着他的衣角，哀求道：“我外婆是无辜的，求求你别伤害我外婆。”
见她紧张得直发抖，裴墨远心底微微触动，可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漠。
“怕了？”
“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裴墨远对上她慌乱可怜的眸子，伸手遮住，“这双像她的眼睛，还真是碍事。”
封一一心里轰得一声炸开。
下一秒，男人宛如千年寒冰的声音沁如耳里：“把你的眼睛给我，我就放了你。”
男人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封一一浑身发抖，“你想让我生不如死，对吗？”
裴墨远没有说话。
“那我就如你的愿，把眼睛送给你。”封一一仿佛认命了，笑得无尽悲凉。
裴墨远突然动作一顿，却终究，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醒来的时候，封一一下意识去开灯，直到手心感受到太阳光的热度，她才意识到……她的眼睛没了。
护士给了她拐杖，封一一摸索着想走出医院，却突然被架上车。
“既然恢复好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裴墨远冰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紧接着，封一一听到一摞纸被砸在面前桌子上的声音。
“你名下的财产都是封家给的，就在刚刚，他们为了让我不要因为你迁怒封家，把给你的所有东西都收回了，这是转让书。”
断她后路的手段都准备好了……
封一一忽然笑了出来，“裴墨远，你真的好狠。”
她想哭，可已经没有了眼睛，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封家给她的，无非是一处房产，和封家公司的少部分股票。
没了这些，她就身无分文了。
裴墨远很满意，嘲讽道：“比不上你杀了亲姐姐的心狠手辣。”
封一一苦笑了一声。
他想让她一无所有，再看她的笑话。
“裴墨远，现在确实是我的报应——喜欢过你的报应。”
她说完，也没理裴墨远的反应，拄着拐杖离开了裴家的别墅。
这个家，她再也没有念想了。
裴墨远这个男人，她从来就没敢想拥有过，现在更是无所谓。
现在她只想先凑够外婆的医药费。
先找个工作也好。
可是……
“封小姐，你在舞蹈方面的能力确实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是……我们公司是包装艺人的，不需要盲人。”
“封小姐，您的眼睛看不见，该怎么上台走位表演呢？”
“……”
一连几天，面试都是这个结果。
或许是她眼睛的问题，或许是……裴墨远的阻挠。
封一一走在路边，还有些不适应盲道，好几次都撞到了树上。
此时，路边的豪车里，裴墨远冷眼看着这一切。
“我说裴墨远，她一个瞎子，去当服务员都没人要，你这心怎么就这么狠呐！要不干脆就把她的眼睛治好吧，反正我只是用了暂时性失明的……”
陆川话说到一半，突然被裴墨远一个眼神吓住，不敢再说了。
差点把封一一眼睛的真相说出来……
他堂堂一个留学归来的外科医生，来帮裴墨远干这种缺德事已经很惨了，还得帮他保守秘密，简直不把他当人看。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裴墨远摇上车窗，淡淡说道：“吩咐下去，谁敢让她找到工作，我就让他在云城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