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本来心里还有些郁闷的苏沉鸢，郁卒之情一扫而空。
说真的，这种被维护的感觉，确实是特别好。
唯一不妥的，是他好到她有些不安，甚至觉得无以为报。
容子墨此刻也问道：“父皇因何罚你？”
他都这么站在她这边了，苏沉鸢当然也不愿意对方更加自责，于是开口道：“他也就是忽然来了兴致，跟妾身说了一些皇室的责任什么的，倒也没什么旁的。”
她没有把嘉晟帝问自己酱油价格什么的，跟容子墨讲。
这样他更会觉得她今天受罚都是他害的，都是因为他把功劳推在她身上，到头来却反而害了她。
容子墨盯着她，问道：“就这些？真没有了？”
苏沉鸢飞快地摇头：“没有了！”
这家伙实在是太聪明，怕他多问几句，自己就瞒不住他了，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道：“殿下，先别说这些了，妾身觉得您还是冷静一下，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妾身这个外人，与陛下生出龃龉！要不这事儿就算了？”
容子墨却不与她说这些。
只是道：“怎么了？王妃不愿意跟本王去封地吗？还是不愿意跟本王一起做庶民？”
苏沉鸢：“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可是……”
她现在做这个王妃，本来也就只是因为，自己是对方的妻子，她有什么可放不下的，但是现在问题不是她愿不愿意跟着他去封地，还是做庶民啊，问题在他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这样。
容子墨却没让她说下去：“既然没有不愿意，那王妃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想想，不管是去了封地，还是归隐山林，以后都不会再有人随意为难你了，这样不好吗？”
苏沉鸢：“好是好！只是妾身觉得，这样对殿下不好。”
学而优则仕，他这么优秀的人，就这么离开权力的中心，埋没自己的能力与才华，苏沉鸢怎么会不替他感到惋惜？
钰王殿下：“你不是本王，又怎么知道对本王不好？”
苏沉鸢：“……”
我不想跟你进行，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杠精辩论赛。
她默了一会儿，问道：“可殿下你不是说了，以后要留下来，辅佐烈王殿下？你若是就这么走了，他当了皇帝也未曾有长进，天下百姓们怎么办？到时候若是民不聊生，殿下心中当真能无挂碍吗？”
容子墨盯着媳妇，温声道：“王妃，嘉晟皇朝并非是没有了本王，就会大厦倾塌。一个国家，一个朝廷，个人的力量其实很渺小，远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大。没有了本王，还有千千万万日夜苦读，想要报国的学子，更有不少忠君爱国的文武百官。若真是本王一个人走了，就要亡国，那嘉晟才真的是要完了。”
这话苏沉鸢也是赞同的。
钰王殿下也接着道：“所以就算本王不在朝中，其他人也会辅佐好子焰。父皇不是昏君，万一他真的不堪大用，父皇也会选别的皇子继承皇位。而且他也该长大了，他若是还有儿时的那份心，本王走了，他说不定还能自己成长起来。作为兄长，本王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保护也当足够了！”
如今，他要保护更重要的人了。
他们虽然是骨肉至亲，可子焰会有子焰的人生。
而保护苏沉鸢，是属于他容子墨自己的人生。
他这样一说，苏沉鸢也是哑口无言了，于是只好道：“既然殿下都已经决定了，而且如此坚决，那妾身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容子墨却是看着她，笑着问：“王妃，若是父皇最后，决定将本王贬为庶民，甚至还要没收本王的财产，本王一无所有了，你会嫌弃本王吗？”
这话自然是随便问问，毕竟父皇都已经讲明白了，做庶民不可能。
至于没收财产，母后也不会同意，更别说他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私产，乃是从战场上回来之后，派人经营的，此事除了他的心腹谁也不知，本是准备以后用于嘉晟的边防，做最后一张底牌，只是嘉晟这几年国力越来越强，国库前所未有的充盈，也没有战事，完全没能派上用场。
可是，他就是想问问她，就当是他无聊狗血还幼稚吧。
苏沉鸢看了他一眼：“殿下，妾身与您又不是真夫妻，有什么可嫌弃您的？”
钰王殿下默了默，又笑着顺势说道：“那若是因为本王一无所有了，其他女子都不愿意嫁给本王，王妃也迟迟没有找到心上人，你愿意同本王凑合一下吗？”
苏沉鸢：“啊？”
她还真的没想过如此问题。
而且容子墨长得这么好看，就算啥也没有了，也不至于没人要吧？说不定有无数富婆，前仆后继。但是要是这么回话，难免把他说得像是小白脸一般，这人从前就虚荣又好面子，如此怕是会伤到他的自尊心。
于是她没这么答，只是劝道：“婚姻大事，还是不能将就，妾身觉得，您就算是一辈子不娶亲，也好过找个人随便凑合！”
容子墨听了，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有点失望：“哦，原来王妃不愿意，你也看不上一无所有的本王。”
苏沉鸢连忙道：“不不不，没有的事……”
然而他似乎被自己伤透心，还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说话的模样。
苏沉鸢想着人家今日为了自己，如此付出，现在自己却这样伤害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禽兽一般，于是一咬牙，道：“愿意的，妾身是愿意的！”
想了想他这么帅，人品极佳，对自己又这么好，有这种老公，也不是很糟啊。
岂止是不糟糕，甚至还有些美好。
容子墨睁开眼，眸子里仿佛有光：“果真吗？”
苏沉鸢也不知道为啥，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道：“果真！”
看着她害羞的模样，钰王殿下越发觉得，这段感情不是自己在一头热。
于是他又问：“可日后本王无权无势，也没钱，连谋生的技能都没有，这要如何养活王妃。”
竖起耳朵在外偷听的北野：“……”
殿下您可拉倒吧，您经商的本事都不输给谢子衍好么？若不是因为谢家世代经商，根基深厚，您起步晚，现在首富是谁还不知道呢！咱们暗中在宫外的地下别院，囤了多少银子，您心里没数？暗中有钱就是好，哪怕遇见抄家都不会被查走。
您现在在跟王妃说啥呢！
看着他失落的样子，苏沉鸢信以为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殿下，您不用担心，妾身的医术真的很好，以后您若是不能谋生，妾身养您好了，夫妻嘛，就是要互相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