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了一声，故意卖傻：“就是啊，苏沉鸢这个始作俑者，如果不是因为她，子墨能这么糊涂吗？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去何处，修炼了一些妖法，把子墨迷得三魂少了七魄！”
说着，他就走道窗边的小几上坐下，一副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皇后听了，微微一笑，开口道：“始作俑者是钰王妃？陛下怎么不干脆说，始作俑者是臣妾呢？如果不是臣妾生了这个儿子，陛下也不必如今心烦，更不会发生今日这等事！”
嘉晟帝嘴角一抽，赶忙说道：“皇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皇后只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嘉晟帝长叹了一口气：“好吧，始作俑者是朕，是朕好了吧！”
皇后：“怎么能是陛下呢，陛下英明神武，纵然是有错，那也都是旁人的错。”
嘉晟帝：“……”
夫妻这么多年了，他岂会听不出来，皇后话里面的嘲讽？他就知道，出了这种事，对方会变得异常难哄。
他起身，走到了皇后的面前，心虚的开口道：“皇后，朕以为眼下，不是追究责任在谁身上的时候，还是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较为妥当。不知你觉得呢？”
皇后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觉得什么？臣妾可没本事把事情处理好！”
嘉晟帝苦着脸道：“可是皇后，若是你都处理不好，那此事就无人能够处理好了。你先消消气，朕其实也没想到，他会为了苏沉鸢，如此较真啊！”
这话，倒是让皇后，略微冷静了几分。
倒也是。
就是她也没想到会如此，先前陛下跟自己说，他喝了儿媳妇的茶，还说子墨有多么在乎这个媳妇，她都是不以为然的，认为对方是糊涂了，啥也不懂，看来倒是自己低估了这苏沉鸢的本事。
皇后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姚兰姑姑，开口道：“你去一趟，让子墨起来先回去，就说此事，他父皇要跟本宫商讨，明日再给他答复。”
姚兰：“是！”
接着。
皇后又看向自己的另外一名宫婢，开口道：“你现在带着本宫的手谕，去一趟钰王府，速度要快，在殿下回府之前，将钰王妃给召进宫。”
宫婢：“是！”
既是这般，宫婢自是飞速出门。
而姚兰便稍微走得慢了一些，这样便能多给自己的同僚，提供一些时间。
嘉晟帝见此，看着皇后道：“梓童，还是你有主意！朕明白了，你是准备把苏沉鸢关在皇宫里，这样子墨就走不成了！”
皇后看了对方一眼，微笑道：“陛下，臣妾有时候真的怀疑，当初若不是臣妾帮你，以您的智慧，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摆明了就是在骂自己蠢。
若是换了旁的人对他说这种话，他早就勃然大怒，但此刻说这话的是自己的爱妻，嘉晟帝假装听不出来其中的鄙视，还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问了皇后一句：“那不知皇后到底是如何想的，不如与朕说一说？”
皇后道：“若是为了留下子墨，需得委屈陛下一二，不知陛下可否愿意？”
嘉晟帝：“该不是准备让朕，给苏沉鸢端茶赔礼吧？朕是一国之君，更是长辈，不可能在一个小辈的面前如此。”
除了母后和皇后，作为君主，他可做不出来如此没有脸面的事。
皇后跟他夫妻这么多年，岂会不知道他的脾气，若当真逼着他如此妥协，那以后他只会打心底里，更不喜欢苏沉鸢。她看着对方道：“陛下多虑了，臣妾是想让陛下尽尽孝道罢了。”
嘉晟帝：“……”
短暂的思索之下，皇帝陛下已经明白了。
他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有些不满地道：“当真要如此吗？”
皇后这个时候，敛下了眸中的冷意，上前握住了帝王的手，面上都是温柔小意：“臣妾知道如此，会令陛下有些丢脸，但权当是为了臣妾可好？子墨是臣妾的长子，他若是这么早就离开了京城，恐怕臣妾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说着，皇后的眼角，泛过泪意，似乎他若是不同意，她便会哭出来。
嘉晟帝当即就心软了，甚至还有些心慌。
比起皇后生气的样子，他更害怕的是一贯强势，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对方，对着自己露出这般委屈脆弱的模样。
什么帝王的颜面和威仪，当即就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他立刻回握住对方的手：“好了，好了，朕听你的就是了，皇后说什么便是什么！莫要委屈了，都是朕的不是！”
皇后立刻把自己的手抽回，一副冷淡模样：“天子一言九鼎，陛下现在就去吧！”
嘉晟帝：“……”
变脸这么快吗？目的达到了，就不与朕装了？有那么一个瞬间，嘉晟帝甚至怀疑自己面前，是一个对自己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渣女。
想着对方的确是被这事儿气得不轻。
他摸着自己的鼻子，好笑地道：“行，朕这就去，皇后你也消消火！”
见着他依旧在服软，也不恼自己脸色变得快，皇后的神态也温和几分：“陛下去吧，臣妾会让御膳房，备着陛下最爱的汤，待此事处理好了，陛下来用。”
嘉晟帝趁机道：“皇后亲自喂朕吗？”
皇后脸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不是三岁孩童了，喂什么喂？
嘉晟帝：“皇后，朕这辈子，可没为了谁如此退让，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就是用强硬的手段，把他们拘在京城，也不会……”
皇后听到这儿，一抬手，示意对方闭嘴：“好，臣妾答应！”
嘉晟帝的心情好了，一下子觉得自己所谓的去“尽孝心”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乐滋滋地往外走，还对着皇后说了一句：“皇后你可别忘了！”
皇后：“是，臣妾不会忘！”
见着皇帝陛下，便消失在了皇后的视线中。
她身后的宫婢，好笑地道：“陛下真是爱重娘娘，不过是喂陛下一碗汤，他便能高兴成这般，只是娘娘从前，倒是不曾对陛下如此。”
皇后的脸色也有些泛红，斥道：“好了！夫君与小辈们闹出事了，本宫作为主母，自是要调和一番，喂一碗汤算什么？本宫能忍！”
说是能忍。
但是侍婢看着对方的脸色，并不觉得，她真的是在隐忍，当即便低下头抿唇偷笑起来。
——
此刻。
姚兰把皇后的旨意，对着钰王殿下说了。
容子墨跪着，并未起身，思索母后这话，到底是真的准备好好与父皇商议，还是缓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