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梨上了一晚上夜班，最后快天亮时又遇上一个顺转剖的孕妇。
等她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早过了交班点，已经早上8点半。
她换掉手术服，再和交班的医生打过招呼，苏棠梨坐电梯下到一楼。
刚走出电梯，就听见大厅里传来喧闹的声音。
“你们医院出了医疗事故还不赔偿，哪有这种道理，我们不想和你说话，让做手术的周义达出来！”
“周义达滚出来！他主刀的，出了事他负责！”
“周义达，滚出来！一天不出来，我们就在这堵一天的门！”
苏棠梨原本想着直接从后门到停车场，傅清辞还在等她。听见喧闹声，皱着眉走进一楼大厅。
如果只是周义达的事，她不会忍着疲累去看，但最近能称为医疗事故的就只有昨天有柳玲参加那台。
苏棠梨刚到人群外，周义达带着柳玲也正走进一楼大厅。
周义达一脸的纠结自责之色来到闹事的家属面前。
苏棠梨挑眉，竟然还知道收起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态度，放低姿态。
周义达先对着人群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是手术的主刀医生，周义达。很抱歉在手术中发生了一些意外。”
周义达一句话刚说完，人群中已经有人反驳。
“抱歉有什么用，我们要意外的真相！要赔偿！”
“对，抱歉谁都会说，要真相！”
周义达作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咬了咬唇，最后叹了口气，像豁出去似的开口。
“这次意外确实是我疏忽了，不该想着我做了前边的工作，将最简单的看子宫情况的步骤交给我学生。没想到真因为这一步，就出了意外。”说到这里，周义达又鞠了一个躬，“对不起，我需要替我学生赔偿你们。发生意外确实是我的失职，也因为我没扛住压力。我学生和我们医院的董事女儿关系好，她已经要求我好几次要让我学生上手了。是我不该破了原则让她上手。”
周义达身旁的柳玲，听见这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老师将所有责任都推给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污蔑棠梨姐？
人群外的苏棠梨阴沉着脸，等待周义达还要说什么。
“你学生是谁，让她出来！还有你说的董事的女儿又是谁？”
周义达毫不犹疑地一把将身后的柳玲拉上前“这是我的学生，意外就是因为她操作不当造成的。”
柳玲已经直接吓楞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不快道歉！”周义达声色俱厉地训道。
柳玲如梦初醒，连连躬身，“对不起，对不起...”
人群中又有人开始大声说话。
“道歉有什么用？建议医院开除她，草菅人命，不配为医生！”
“说得对，建议开除！这时候知道哭了！拿病人练手的时候怎么有胆子！”
“恶毒！滚出医院！”
“最毒女人心！草菅人命！惠然医院不能纵容她！”
脏骂声一片，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在这里，柳玲被围在中间瑟瑟发抖，周义达已经悄悄移到了人群外，但又聪明的并没有离开，让人抓到把柄。
看着被围在人群中一个劲鞠躬道歉的柳玲，周义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站在人群外另一边的苏棠梨，在周义达将责任推给柳玲时，就已经皱眉去找医院保安了。
这时刚带着几个保安前来疏散人群。
苏棠梨率先挤进人群，将颤抖的柳玲护在怀里。
“各位家属，医院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会公开，势必做到公开公正。请大家不要在这里聚集，影响他人看病就医。”
周义达这才发现苏棠梨也在这里，他本来算好了她夜班已经回家了。
暗骂一声“晦气”
随后趁人不注意，给人群中正看着他的一名闹事者一个眼神示意。
这是一名刚开始说话最多的闹事者，此时他得了周义达的眼神，立刻大吼道“你是谁？你一个女人凭什么能代表惠然医院。”
苏棠梨数次听见这个声音，已经有些熟悉，深深地看了一眼声源处。
“我也是惠然妇产科的医生，就能为这次事故发声。我能保证给病人家属一个满意的，公平公正的交代！！”
妇产科的主任医生刚从手术室出来，急急忙忙赶到大厅。
“大家都镇静！病人家属，是您吧？我昨天见过您。”主任医生挤进人群，拉着一位5.60岁的老妇人的手问。
“对，李主任，昨天谢谢您救了我女儿。”
“谈不上救，没有那么严重，昨天我已经和您交代了病人的身体情况，您今天这是有什么疑问吗？”
“昨天我回家后，我儿子说医疗事故总要让我们知道所有的过程，我觉得有理，今天就带他来了。其他人都是他的朋友。”
主任视线移到老妇人旁边的青年身上：“我们现在去诊室，我详细给二位讲讲整件事可以吗？”
“可以，我相信李主任。”老妇人急忙说道。可以看出来她本人也是明理的人。
“苏医生，柳医生，你们两下班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好，谢谢主任。”苏棠梨礼貌回应，柳玲还没有平静下来，此时只点了一下头，仍旧在抹眼泪。
主任带病人家属走后，人群也就散了。苏棠梨陪着柳玲走出医院。
“玲玲，没事的，不要哭了。”
从小没什么朋友的苏棠梨并不太会安慰人。
“棠梨姐，对不起，因为我连你都被连累了。”柳玲抽泣着说。
“这是什么话，周义达用来推卸责任的话你也信，别担心太多，主任会为你主持公道”
两人在医院门口站了好一会，柳玲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棠梨姐，你先回去吧，我也回住处休息了。”
苏棠梨还有些不放心，“真没事？”
柳林抬头勉强地笑了笑，“我自己能消化情绪。”
“那我回去睡觉了啊？”
“去吧，棠梨姐，辛苦了。”
*
苏棠梨回到家，进了被窝才给傅清辞回电话。他知道她昨晚夜班，早晨已经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上。
电话一响就接通了。
“梨梨，出什么事了吗？怎么没接电话？”
苏棠梨闷在被窝里，闷闷地开口，“医院有人医闹，不是我的病人，就看了看才回来。”
傅清辞有些怀疑，“真没你事？”
“真的没有。”苏棠梨停顿了一会，才继续开口道。
“傅清辞，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