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朴实的外表，和憨厚的笑容，让他在忽悠别人的时候，非常具有迷惑性。
当初的姜万孟，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上了他这条贼船的。
看着一本正经，在忽悠三个外国佬的张信，老姜想起了自己，忍不住瞪了无良老板一眼。
可惜，维斯格三人并不知道张信的大忽悠属性，反而把他的话，当成了金石良言。
就连戒备心理最重的高德芬格，现在对张信的提防之心，都已经小了很多。
面对着一个慷慨大方，将自己公司利弊帮忙指出来的前辈，你很难怀疑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米斯特张，请指点我们一下，让ICQ的发展能够继续下去。”
高德芬格的请求充满了诚意。
张信面容严肃：
“高德芬格先生，社交软件的盈利点，无非就是两种，
第一，在使用过程中，插入广告……”
几乎是张信提出建议的第一时间，高德芬格立刻摇头。
这条路他也想过，却发现根本行不通。
试想一下，两个朋友正在互相聊天。
甲：在吗？
乙：在，有什么事吗？
甲还没等回话，聊天软件页面上突然跳出来一条广告：
红薯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哦耶！
换成聊天的人是你，还会不会有继续聊下去的心情？
就算是忍着恶心，两个人再次聊得火热的时候，系统突然又推送了一条广告：
未来罐头，真正的野生水果，好吃又健康。
估计到了这个时候，两个聊天的人，最想做的就是将电脑显示屏砸碎吧。
看到高德芬格的反应，张信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他说出的第一条选项，其实是一个大坑。
上辈子的时候，AOL收购了ICQ之后，立马给它加入了大量广告。
这还不算。
AOL的母公司北美在线，决策层一拍脑袋，决定给ICQ内部，再建一个搜索功能。
嗯，他们就差没给ICQ整一套独立的操作系统。
北美在线这一系列骚操作，彻底宣判了ICQ的死刑。
原本他们收购这款即时通讯软件，是准备跟威软推出的MSN打对台的。
结果没想到，对手还没等发力，北美在线自己就把ICQ给玩儿死了。
当然，对财大气粗，擅长毁掉各种优质软件而著称的北美在线来说，自废ICQ，只不过是他们各种脑残操作的其中之一而已。
张信清楚的记得，在一年之后的1998年，北美在线花费42亿美元，以免税换股的方式，收购了大名鼎鼎的网景浏览器。
作为将威软逼到焦头烂额的业界传奇，网景浏览器同样没有逃过北美在线的毒手。
仅仅五年之后，北美在线便宣布，解散网景公司。
作为唯一能跟威软掰手腕的业界明星，网景浏览器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再也不为人们所记得。
想到这个有趣的公司，张信忍不住瞟了一眼不远处，正朝这边偷偷摸摸观察情况的北美在线副总裁迈尔斯.普利策。
这些自废武功的决定，是不是也有这位肥头大耳中年白人的功劳？
他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让瓦尔迪忍不住顺着张信的目光看过去。
他知道了？
瓦尔迪心里咯噔一下。
作为ICQ最大的投资人，他心里清楚，为了挽回自己的损失，瓦尔迪正在跟有意向收购ICQ的北美在线高层秘密联系。
这件事，连两位合伙人都不知道。
这位来自东方的年轻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难道说，以前听过的东方传说是真的？
那里的人，都有神秘莫测的的能力？
瓦尔迪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高德芬格却没想那么多，他苦涩的一笑：
“米斯特张，你说的这条路我也尝试过，根本行不通的。
失去了清爽简洁的页面，ICQ一定会被用户抛弃。”
张信暗暗点头。
高德芬格的脑子很清醒，他也明白给ICQ加入广告，就是个坑。
“高德芬格先生，方便说一下，ICQ现在的用户有多少吗？”
高德芬格迟疑了一下。
按理来说，张信问的这个问题，属于ICQ后台最大的机密，他是不应该说出来的。
可是人家在殚精竭虑的为盘活ICQ想办法！
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国际无私奉献精神啊。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说谎欺骗这位热心肠的米斯特张，高德芬格觉得自己的良心上都会过不去。
“米斯特张，ICQ的注册用户目前是850万，高峰期可以容纳接近10万用户，同时在线聊天。”
张信轻轻点了点头。
跟自己预计的差不多。
北美在线收购ICQ，是在一年之后。
那个时候官方公布的注册人数，是1000万。
一年时间，增长了150万用户！
看来ICQ果然是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
也许选择卖掉软件，是以思列三人组不得已而为之。
这样正好，我完全可以直接截胡。
可怜的高德芬格，还不知道对面那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已经轻轻松松将自己公司的底牌套了过去。
张信摸着下巴，做出来一副为难的模样：
“恕我直言，以ICQ这种没有丝毫回血能力的软件，接下来的一年内，能不能突破注册用户1000万人的关口，是你们需要面对的巨大挑战。”
高德芬格心里一沉。
张信的预测，跟他自己的判断无比接近。
这种吸血式的发展下，ICQ一定会在缺少资金投入的情况下，陷入停滞不前。
以思列三人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维斯格吞吞吐吐的道：
“米斯特张，这里人多眼杂，你看能不能去一个肃静的地方，咱们详细谈谈？”
乔步思瞠目结舌：这么容易就被忽悠瘸了？
张信保持着微笑：
“我对马克霍普金斯酒店不熟，还得麻烦史蒂夫先生，帮忙找一间安静的房间。”
老乔原本要惊掉的下巴，瞬间合拢：
“没问题，我马上命人安排！”
趁着这个工夫，张信招手将姜万孟和洛宁叫了过来：
“几位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的姜总，和研发部主管洛宁博士，我想对于技术性的软件来说他们比我更有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