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谷之上,旧都废墟中。
莫愁一只手扒住深坑边缘,自黑暗中一跃而出。
魔谷最深渊的黑暗简直是非人折磨,即使是莫愁入内片刻也感到五内俱焚般的煎熬。
很难想象,姬玄暮被镇压在那下面数千年。
上界……
莫愁昂首望向苍天。
云游风戏。
也怕只有上界魔族才能容忍这种痛楚三千年不死。
好在,莫愁这一趟不算白跑。
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造型夸张的尖锥。
这尖锥一头尖如针刺,一头厚重圆润,上刻骷髅头图案,邪韵很浓。
反面,刻着三个字“定魔锥”。
莫愁研究了片刻,将尖锥收起。
“此物应当是原本魔教用来镇压姬玄暮的法宝之一,深渊下其他宝贝全部破碎,唯有它完好无损。”
以姬玄暮的性格,挣脱束缚时没理由不把它破坏掉。
之所以这定魔锥完好无损,恐怕是因为就连姬玄暮也无法摧毁它。
换言之,这定魔锥应该可以一定程度上克制姬玄暮。
有了它,莫愁心情大好。
收起定魔锥,莫愁来到《天地本论》书前。即使被风干了数个时辰,依然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
随意翻页,所有书页全部粘连在一起,墨汁早已晕开染成一团。
莫愁翻着书,越发的摇头叹气。
“御天罡,万重岳,江湖多少英雄,都想要你。我得到你,你却……”
天,从来没站在莫愁这一方。
一声叹气,书翻至最后一页。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莫愁,意料之中的失望了。
天地本论最后一页,仍是一团黄色夹草丝的墨团,别无其他。
莫愁合上书,正打算将它扔回深坑中时!
钟齐踉踉跄跄自马车方向冲来,气喘吁吁!
“怎么了?”
“许,许姑娘她突然病了……”
“嗯?”
莫愁随手将天地本论塞入胸前,拉起钟齐便冲到马车旁。
马车附近,一片混乱!
狂风不止,拦腰断树!
马车一震,任浩然自纱帘后撞破木拦飞出,被莫愁托住后背化解。
“任宗主。”
“掌门,那魔尊又发狂了!”
任浩然右手剧痛,血流不止。
马车中,姬玄暮附身许如清,发丝倒飞一掌扇碎马车,锁定莫愁。
姬玄暮发狂双眼发红魔韵滔天,噬人低语!
“不……”
“该死的下界人族半圣……本尊绝不会再被关回那该死的深渊!”
一声凄厉尖叫,姬玄暮一掌打出魔韵赋流形,滔天魔爪横空而来,直取莫愁性命!
“云中手!”
莫愁施展圣级天品武技,一只硕大无比的云中巨手从天而降,将那魔爪无情碾碎!
“不!”
姬玄暮血红双眼洒下血泪,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再回到那该死的深渊中去!
“神通血舞!”
身处故地,姬玄暮已然丧失理智以为莫愁要将她重新镇压,不顾一切反抗!
姬玄暮拔出许如清玲曦,一刀割破自己手腕!
血与魔韵融合,化成一只大十倍的血魔手再度抓来!
“危险!”
危机时刻任浩然使出浩然气,将解浩宇,墨澄,徐慕蝶,笛歌宁全部护住,却见莫愁不避反前,靠近血魔手!
绝不能让她再伤害许如清。
莫愁站在血魔手面前,毫无防备举起双手。
“我不想将你镇压回去。”
姬玄暮一怔,越发撕心裂肺!
“还在骗!不想镇压本尊,为何身上带着该死的锥子!?”
“骗子,都是骗子!”
经历越多,看见这样歇斯底里的人便会越发伤感。除了姬玄暮附身许如清这一点外,莫愁并不想伤害她。
而且现今无数疑惑,莫愁都期望她这个上界魔尊能给出一些答案。
莫愁取出定魔锥,拿在掌心。
“你若不主动伤害其他人,我便将它毁了。”
“我不信!”
莫愁一笑。
“咔嚓!”
莫愁千万斤力轻松捏碎定魔锥,破碎成片。
姬玄暮似乎冷静了些,双眼逐渐恢复理智。
“不可能……人族都是骗子!”
“血舞!”
血魔手爆发一瞬间,莫愁抓住机会来到姬玄暮身后,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她后颈。
贴着她耳朵。
“我若想镇压你,你已在深渊底。”
姬玄暮心跳的好厉害,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来,昏了过去。
许如清倒下最后一刹,莫愁将她搂在怀中。
属于姬玄暮的魔韵已经褪去,属于许如清的清韵充斥。
“嗯……?”
许如清揉着睡眼,轻声细语。
“怎么了?”
莫愁捂住她有刀痕的手腕,温柔道。
“没事。睡得好吗?”
“嗯……”
莫愁松开手,许如清的手腕已经恢复如初,毫无刀伤痕迹。
这一招韵疗,莫愁还是从恽千行身上学来。
不死神通不能替莫愁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治疗,但是韵疗之术却可以。
莫愁将许如清轻轻放下,重新修复马车之后,再度启程。
许如清似乎终于睡醒,十分欢快地望着沿途的风景。
“这儿的雪也很大啊,比宗门的雪还大!”
“宗门?”
“嗯,飞雪派的山门常年都在下雪,但是雪很小,不冷而且很美。对了,什么时候回去飞雪派一趟吧,苏姐姐应该也很想我了。”
“等我们从西凉回来,一定去飞雪派一趟。”
许如清笑得很开心,却暗中摸了摸手腕。
即使外表看不出来异样,手腕轻微的痛痒,和玲曦上的一点点血迹,还是逃不过许如清的眼睛。
她知道一定是姬玄暮又出来了,但却不知她做了什么。
我体内有另一个人吗?
这种感觉让许如清惶恐不安,却表现得毫无异样。她学会了潇独雪的坚韧,不再是之前那个初出山门的姑娘了。
马车一改,续向西行。
马车上,莫愁想起什么,将天地本论取出。
解浩宇怪笑,道。
“哥,这哪来的书啊,烂成这样。”
“随手捡到的一本书罢了。”
莫愁第二次打算将天地本论扔出车外,马车却忽然一滞!
“吁!”
钟齐声音不稳!
“掌门,有劫道的!”
“车上人,全部下来!”
一伙二十人左右的持刀山贼,将莫愁马车拦下,邪笑。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任浩然一听这声音,便知对方气虚的不行,全是连长河境都没到的武者,直接偏头睡下。
“留下买路财!嗯?怎么还不下来,是要老子上去请你下来吗!?”
马车中,传出一句。
“齐子,三十息。”
钟齐下车,只身面对二十山贼,偏头笑。
“哪来的马夫,也敢螳臂当车!”
三十息后,马车驶出青山。
身后,山贼东倒西歪。
直奔西域都护府!
西域都护府内,阿枝帕竟为贵客亲自斟酒!
“神卜,可否劳您算上一卦,看大西王朝气数还剩几何?”
“嗯,不急!”
李缺一粘着假胡子搂着阮语焉,堂堂正正坐在西域铜墙铁壁之中,轻轻掐指!
“快了,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