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时艰，离时远。
莫愁一行三百余人带足蚩飒补给，在鹰师穆卡护送下离开扎哈。
扎哈境前，莫愁埋下老侯与葬身此地的众将士无骨之墓，横纵列列望青山。
众人，包括扎着层层白布冒虚汗的李缺一，全部站起。
风飞如故，昔人在土。
“我将……我帅莫愁。”
“我等军金龟！”
“我侠浩然。”
“俺长生！”
“我如清。”
“我将才魁。”
“我将惊玉。”
“我侠慕蝶。”
“我士缺一……”
“我钟齐。”
“我爷浩宇！”
莫愁深吸一口气，就如那来时忆。
“西凉已静，诸位安眠。”
鹰师主帅穆卡下马，远行一礼。
“真是一群值得尊敬的将帅，希望有朝一日你我莫要再兵戎相见。”
青烟袅袅风微冷，更衬人间热血心。
众人依次上马，队伍渐行渐远。
莫愁最后一个，在老侯曾经中箭之地待了很久，期望能再次看到些什么。
就像上次仓促撤离时，看到的老侯身上飘出一半的，那若有若无像是魂魄的东西。
莫愁等了很久，什么也没有。
叹，离。
老侯墓上，放着一碗热汤。碗是泥捏的土碗，汤是渐冷的姜汤。
莫愁离去身影之后，大风吹去。
若有若无声音，如此欣慰。
“大将军，保重啊。”
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的韵，彻底消散不见。
一日时间，莫愁等人有鹰师护送，猛马捷径速度极快，已经来到金至山下。
莫愁扔在马车上抓紧时刻修炼太玄真经，但第九层始终毫无头绪，难以捉摸。
难道真如允承天幻影所说，没有书籍指引此生难以突破第九层？
莫愁收功轻叹，望灰空。
雷劫仍无踪影。
恐怕是一定要练成第九层，才能引来圣劫雷云……
这可是难上加难，毫无头绪了。
总不能飞上上界去问允承天要吧？别说天门开的那个缝隙根本无法过人，就是能到上界，按姬玄暮所说，允承天即使在上界也是失踪已久。
重重疑虑，困着莫愁。
大帅单独的帅轿一拉厚帘，姬玄暮探出身来。
“怎么，还在发愁？下来透透气吧，回到老地方了。”
莫愁走下帅骄去，山间清风了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姬玄暮，不是你的许如清？”
莫愁心中思索三个月死期便至如何是好，随口道。
“是你的时候额头有至尊魔印，很好区分。”
姬玄暮翻白眼，拉动莲花裙角。
“我说你啊，送这种衣服也太呆了。哪有女人喜欢这么素的颜色？无语，下头！”
莫愁不知道下头是什么意思，也许是上界方言吧。随口又道。
“她就很喜欢啊。”
“真的假的……”
姬玄暮流汗，话锋一转。
“还记得上次也是在此山前，你我聊到成圣之事？”
“记得，你说可助我铸圣体，成真圣。”
“你还记得，不错。上次事情被人打断，今日可无后顾之忧。仔细说说？”
两人走到一旁。
“事到如今，姐姐的八种神通，你已经小成四个。不死神通，也就是你口中的不死魔功，便是自愈。”
“不落神通，说简单了便是飞行。这你也初步掌握低空的变化，但暂时还飞不了太高。”
“无相神通，你可理解成无须道具的易容术。达到隐身状态，也算是小成。”
“无我神通，便是分身之术。你可以短暂分身，也算是会。”
山风雀跃。
“这四个，便是你目前可以使用的四种，但也都是入门水平。至于剩下的那四个，你还记得是哪四个吗？”
莫愁心情不好摘落地飞叶抖出，切死远处丛中致命花毒蛇。
“剩下的四个，是永夜魔功，永知魔功，血天魔功，还有血祭魔功。”
“是的。记性不错。这四种神通，永夜比较特殊暂时先不论，你现在可以非主动地使用永知魔功，看到未来的某些画面。”
“血天魔功，其实是你悟得最深的一个。但人族身体太弱，根本无法发挥姐姐的能力。虽不能使用，但你的确适合这道神通，本尊还是要小讲两句。”
“血天这道神通，一共分四个境界。血饮，肉饮，骨饮，魂饮。四个同时开启，整个身体会出现爆炸性的增强，同时由于极度超载，身体会流出血汗，凝结升空便是血天。”
“更具体的，等你成圣之后再说。”
姬玄暮不屑道。
“这八道神通都是姐姐的伴生神通，天生下来的第一刻就拥有的，你却需要一点点学。”
“人族……至少不是万族中起点高的。”
莫愁与姬玄暮步来金至山山腰，又回到那些山贼老巢附近。
“最后一道的血祭神通，与永夜神通一样是两道最难理解，最抽象的东西。我即使说了，你现在也就听个乐子。”
“你说。”
“哎。血祭神通，是与生俱来的生死之法，不像术士那般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需要借法器，需要布阵准备，就可以使人起死回生。不止是人族，万族死后，姐姐都可以用这招复活。”
莫愁一下就想到九儿，心痛问道。
“我……现在可以吗？”
“本尊毫不留情地说，门儿都没有！”
“血祭神通，是姐姐最后悔用的一招。即使是我，也不知道这一招的具体细节。但是超越生死规则的东西，一定伴随着可怕的后果。”
莫愁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永夜魔功呢？”
“永夜神通，初步来说就是可以让天空黑暗永驻。它是最强的控制之术，可以控制一切。人，妖，怪，魔，仙，圣……万族，皆可。”
姬玄暮心中波动不小，压着无数痛苦回忆。
“姐姐……也是因为这一招，才被众仙联手追杀多年，以至于最后允狗出手，姐姐她就死在那个负心仙手里，我看得很清楚！”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手刃允承天，替姐姐报仇！
为了这个目的，眼下一定要帮助这小子成长。经过红墙大帝这一出，姬玄暮越发明白她遇见莫愁的意义，缘的意义。
助莫愁，开天门，升上界，杀允狗！
为了这个一切，莫愁一定不能死。
“我之前说可以让你铸圣体成圣，就是可以用我的至尊魔韵，强行凝造出魔劫。”
“魔……劫？”
“圣有圣劫，魔有魔劫。魔劫本就是倒反天罡，故而无须天道认可，圣路断绝也无妨。”
莫愁两人饶过角落，走到山匪老巢，那山洞前。
震惊两人的，是眼前的一幕。
原本住着上百山匪，关着无数老弱妇孺的山洞，离奇消失了。
山的侧面，满是坑洼青苔，岁月留痕。
姬玄暮也疑惑地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