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爱人很支持我工作。”
程园笑的别有深意,“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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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北回归线的北移，夏季白昼渐长,贺朝国归家的时间也渐渐离开了茫茫夜色的相伴，落日余晖已成为他踏家归程的新的伴随着。
“媳妇，我回来了。”
贺朝国手里拎着一个包裹，三步两步跨上里屋的三阶台阶，掀开帘子,一大一小两个娇娇正坐在床上玩闹。
“闺女，想爸爸没有？”
小清清正坐在床上,腻腻歪歪跟宋悦一起玩躲猫猫,看见贺朝国也不怕,“a、a、pa、a、pa”地喊着亲热。
“闺女知道是爸爸了,对不对？”
贺朝国洗过手,把闺女从床上抱起来,亲了口，“闺女,再喊声爸爸听听。”
喊爸爸哪有跟香香的妈妈一起玩躲猫猫诱惑力大,清清推着贺朝国凑过来的脸，伸着胳膊,想让宋悦抱。
“a、pa、a”
宋悦穿鞋下床，接过宝贝闺女,看向贺朝国放在桌子上的包裹，“谁寄的东西？”
“应该是咱妈寄的。”
宋悦抱着闺女走进看了眼上面贴着的条目,泛黄纸张写着信息来自春江,三两分意外。
“我妈寄的？”
贺朝国拿剪刀干脆利落地沿着边角剪开,纠正她,“咱妈。”
“好吧。”
宋悦扶着闺女，扶着她的小胳膊，放她在桌子上走，兴致冲冲催促贺朝国，“快拆开看看，咱妈寄什么了？”
包裹被人四四方方的分开外皮，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里囊，藏不下的是一颗慈母心。
“咱妈给你和清清做的两件衣裳，给我做了双鞋。”贺朝国把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外掏着，“咱妈给寄的两罐奶粉、两根肉肠和几盒水果罐头。”
东西掏到最后，剩下一个鼓鼓的信封。
贺朝国递给宋悦，从她手里接过闺女，“妈给你写的信。”
宋悦心里也是挂念宋父宋母的，接过信，匆匆撕开信封。
最先掉落出来的是一沓各种票据和一张薄薄的汇款单据。
儿行千里母担忧，承欢膝下的儿女只剩下宋悦一个，宋母整个心一多半都挂在了宋悦身上。
越想越觉得自己上辈子不孝。
宋悦轻揉了揉鼻尖，压了压酸气，伸开信读了读。
贺朝国眼睁睁的看着小媳妇越读眉头越蹙起，读到最后，脸上那抹因刚收到信的笑都没了。
“妈说什么了？”
“没什么。”宋悦把信纸折好，抿了抿嘴唇，“咱妈让我跟你好好过日子，照顾好清清。”
贺朝国把闺女抱在腿上，长腿一晃一晃地逗闺女，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没了？”
“...有。”
宋悦咬着嘴唇，求助贺朝国，“妈妈信上说，之恒跟爸吵了一架，搬出去住了。”
贺朝国想到年头里回春江的时候，宋之恒的表现，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说为什么吵了吗？”
“之恒想当兵。”
贺朝国心里一丁点意外都没有，安慰自己小妻子，“别担心，之恒是个懂事孩子，他知道该怎么做。”
宋悦低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宋之恒是个懂事孩子，可他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重来一世，宋悦不想让宋之恒再这么懂事了，他也该有自己选择人生道路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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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宋悦搬着凳子，伸出小手，拉了拉贺朝国的袖子，请外援，“三哥，你想想办法嘛？之恒刚刚十八岁，这么小的孩子如果进了厂里，那肯定就是整天跟在一群中年老大哥后面当学徒。多可怜啊。你说是不是？”
贺朝国知道自己小妻子的意思，但这件事，他还真不能顺着她的心思。
“囡囡，之恒已经十八，是个成年人了。他无论最后选择什么，都一定是他在多个方面，反复地衡量之后，慎重地做出的决定。你明白吗？这个路途是他自己选的，也必须由他自己去选择。”
“可他做出的选择并不是出于真心，只是为了照顾我爸妈的身体。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宋悦心疼自己这个侄子，“他已经比平常的孩子懂事太多了。我不想让他在这么懂事了。我这个姑姑还在呢。他应该跟别人家普通孩子一样，撒娇闹人选择自己喜欢的路。”
“这样，以后纵然想起来，也不会后悔。”
既已努力付出过；何妨再问成败否。
宋悦越说越心疼，看向坐在贺朝国腿上的清清，“以后等咱们闺女十八了，你也会这样强迫吗？用那些情分和父亲的威压要求她甚至强迫她，走你为她选择的路。”
贺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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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
贺朝国自己性子就有些许散漫不羁，做什么事，走什么路更是一意孤行，说一不二。
年少没少跟贺父顶撞，也没少被贺父请家法。
那么长的檀木棍子，打砸身上，青紫一片。
贺朝国怎么可能会把那玩意用于自己闺女身上。
拿出来给她当个玩具玩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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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之恒没了父亲，又是个小辈。在我心里他跟清清一样。”
诡辩。
贺朝国笑了下，把闺女递给了小媳妇，俯身亲了亲她额头，无奈妥协，“行行，你有理。”
宋悦握着闺女小手，眼巴巴看着他，“老公，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没有。”贺朝国屈指弹了弹她脑门，肉眼可见她的失望，笑着逗她，“没有就麻烦了。”
“你真有办法呀？”
贺朝国没接她这话，“我明天跟之恒打个电话，问清他的意思。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想当兵，还是只是单纯地对部队抱着好奇。”
“他肯定是当兵。”
“你又不是他。”贺朝国归纳着东西，给宋悦打着预防针，“他要是真的想当兵，我肯定帮他。要是心不在此，只是想找个地方混几年，我也肯定骂他。”
宋悦说得笃定，再也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宋之恒对那身绿衣服的渴望。
“不会的，不会的。你肯定不会时间骂他的。”
“...啧，”贺朝国放下东西，揉了下宋悦头发，带着三分混意，“你是谁媳妇？”
“你媳妇，你媳妇。”
宋悦顺贺朝国的毛可有一套了，夸他的词一句接一句，“贺朝国的媳妇。老公，你太优秀了，我觉得世界上谁的老公都没有我的老公厉害。能帮我解决一切有的没的烦恼，当你媳妇真的太享福了。”
贺朝国捏了下宋悦白嫩小脸，吊儿郎当带着几分笑意，“行了啊你，你少给我摆些脸色，我就谢天谢地了。”
宋悦乖顺的不行，满心依赖地在他手背上微微蹭了下，嗔他，“我哪有。”
贺朝国被她一嗔，嗔得心痒痒，低头看了眼她怀里的宝贝闺女，喉结动了下，“少勾我，晚上再收拾你。”
宋悦自觉冤枉，更觉这人不要皮子，什么事最后都能扯到那档子事儿上，轻啐他，“不要脸。”
贺朝国收拾完东西，又从她怀里抱起闺女，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她，“媳妇都有了，还要什么脸。”
“.......”
————
月升日落，日落月升，转眼又是一天。
这天，宋悦特意早早到家，早早回来，等着贺朝国的归来。
主要是想问问宋之恒的事情，他办好了吗？
小清清今天跟着杨力被李姐带出去转着玩了一圈，累的不行，回家的路上就已经躺在小车里睡着了。
宋悦烧水兑着冷水，给宝贝闺女擦了擦小脸、小手和小脚。
亲了亲闺女，出去倒水。
忙活了一通，贺朝国还没回来。
宋悦穿着袜子，曲腿半坐半靠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手里转着笔，看向桌子上的台历。
再过两天，就是贺朝国三十一岁的生日。
然后再过一个月零七天，就是宝贝清清的周岁生日。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清清生日还在再想想，可贺朝国的生日近在眼前，该怎么给他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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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细碎响动，宋悦回神，把手里转的笔合上笔帽，放在笔筒里，还未穿上鞋。
贺朝国已掀开帘子进来，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到一旁架子上的水盆洗手。
宋悦殷勤地迎上去，“你回来了？”
“嗯。”
“怎么了？心情不好？”宋悦猜测问，“是不是工作上出什么事了？”
贺朝国摆足架子，“怎么不问问你好侄子？”
“我侄子？之恒？他怎么了？”
宋悦一开始都没往宋之恒身上想，在她的印象里，宋之恒孝顺懂事又乖巧，当兵入伍又是他最喜欢的事情。
根本没有一点能踩在贺朝国雷点上。
贺朝国轻哼了声，宽厚粗糙的大手握着香皂，在两手之间搓着，并不予应答。
宋悦心里发慌，仍觉不可思议，催促他，“你说呀，之恒怎么着你？总不能是他不愿意去当兵吧？”
“他惹我惹大发了，”贺朝国擦干净手，转身，搂着腰把人抱在怀里，低头轻咬了下她鼻尖，“那你是不是要好好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