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尘很快又被叫了出去。
青芽带人提了热水进屋，伺候着陆念芙洗去脸上厚重的妆容，又重新洗了个澡。刚洗完，宋铭提了食盒过来送饭，说是顾砚尘被人缠住喝酒，脱不得身。
宋铭来了又走，只留下食盒里满满一碗的肉丝面。
显见是厨房新做的。
陆念芙被折腾了一天，这会儿是真饿了，捧着面碗吃得比平时都快了三分。
吃到一半想起青苗和青芽还饿着，便打发她们自己去厨房吃饭。等她俩吃完回屋，发现陆念芙已经在喜床上睡着了。
两人看着她脸上的倦色，悄悄地退了出去。
宴席闹到深夜才散，租来的房子，来帮忙筹备宴席的人都是从酒楼请的。这会子正在收拾最后一张桌子，宋铭给他们发了工钱，又各人分了一包喜糖。
转头见顾砚尘已经踉踉跄跄地往新房去了。
醉成这样还想着洞房呢！
嘿，男人。
陆念芙向来眠浅，今儿又换了新地方，是以门刚被推开她便醒了过来。
红烛上火焰轻晃，顾砚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内，走得一摇三晃，大手还试图去解扣子。就是那手不太灵活，半天没解开，烦得他直接下了大力气。
哗啦一下，盘扣崩断好几个。
他三两下甩脱衣服，可算是松快了。
陆念芙看得胆颤心惊，小声道：“顾大哥，你说过让我守孝的。”
顾砚尘动作顿住，眼神迷蒙了几息才缓缓聚焦，大着舌头道：“放，放心，这点定力，我，我还是有，有的。”
“那你脱衣服作甚？”
“我热，出，出了一身汗。”
出没出汗陆念芙不知道，但这一身酒味儿她可受不了。她忙爬下床：“我让人备水给你冲个澡如何？”
顾砚尘也觉身上黏腻得难受，便点点头，一屁股在桌边坐了下来。
他醉了，但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见陆念芙慌慌张张的，还能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把人吓着。便索性装出一副傻呆呆的模样，只当自己真醉了。
陆念芙唤了声青芽。
青芽没来，来的是宋铭：“大嫂，怎么了？”
“顾大哥要洗澡。”
宋铭：......
不是吧，这时候不应该急着洞房吗？老大真是绝了。
他飞快地提了两桶水到廊下：“大嫂，让老大自己出来冲啊。”
陆念芙：“这时候还有热水？”
“这天气用什么热水啊，老大平时都是这么冲的。不过大嫂，今儿他喝了不少酒，你顾着点啊，别让他栽桶里了。”宋铭把水放下跑得飞快，心想洞房花烛来个鸳鸯浴也不错，他就不在这儿碍眼了，没见大嫂的两个丫环都睡觉去了吗？
做人得识趣。
陆念芙没能叫住他，只能认命地去叫顾砚尘。
好在顾砚尘喝醉了也不闹腾，还挺听话，让冲澡就冲澡。
屋外水声哗哗，陆念芙知道单身男人过得糙，但没想到会这么糙，他们洗澡甚至都用不着进屋的。听着外头哗啦啦的水声，只恨不得把耳朵堵住，更不敢去想，万一青芽和青苗起夜......
冷水浇到身上，顾砚尘越发清醒了几分，想到家里多出来的女眷，洗澡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快，三两下冲洗干净，套上了备在一边的中衣。
屋里还有个新娘子呢。
顾砚尘只觉心口有团火在烧，烧得他满脸绯红，耳尖更是红得滴水。
推门进屋，屋里的新娘子也跟着发僵。顾砚尘怕吓着她，索性装作没酒醒的模样直奔床铺：“很，很晚了，睡，睡吧。”
陆念芙紧张地绞着手指：“一，一起睡吗？”
“这是自然。”
“可，可是......”
“放心，我不会碰你。”他摆出标准的睡姿，打个哈欠，很快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陆念芙狠狠松了口气，斟酌半晌，还是小心翼翼地越过他，爬向里侧。他们已经是夫妻了，睡在一块儿是应该的。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若都没睡一张床，哪来的恩情。
她是要借他势的，可不能什么都不付出。
身边躺了个男人，本就睡眠不好的陆念芙更睡不着了，可她也不敢乱动，就怕惊醒了身边沉睡的男人。这般僵到半夜，才闭眼睡去，第二天醒来，眼下不可避免地挂上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皮肤白就这点不好，那两黑眼圈瞧着甚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