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行宫的太子打碎了一个琉璃盏。
他早该知道的，傅家根本就靠不住。亏得傅凌云信上说得信誓旦旦，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支开司徒晏。
结果......
呸。
这一刻太子对傅家的怨怼达到了顶峰，如果傅凌云此刻在他面前，说不得他都要与之大吵一架。只可惜，他却被父皇困在了行宫。
为了捧司徒晏那野种上位，父皇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不光带着自己远离京城，甚至还三番四次地找自己谈话，暗示自己自请被废。
一想到这儿，太子便咬牙切齿。
他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父皇居然这么对他。果然母后说得没错，在他心里，只有司徒晏才是他的儿子。
但他司徒衍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
只是如今他腹背受敌，手中势力一再被冲散，若这时再与傅凌云翻脸，可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了。
太子重重地闭眼，忍辱负重地吞下了这口恶气。
与太子的满心阴霾相反，得知倭寇被灭的昌武帝却是龙心大悦，病都不养了，宣布摆驾还朝。出来四个多月，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主要是小七那死孩子，一天三趟地催，说他媳妇临盆在即，他要回家陪产。
听听听听，这是一个大男人该说的话吗？
天天围着个女人转，他居然还好意思在奏折里写，也不怕流传出去，后世给他安个惧内的名头。
说起陆氏，这个儿媳妇他也见过那么几次。是，的确是挺漂亮的，但京城美女千千万，她怎么就愣是有本事将自个儿子整个地捏住呢。
以前为了她不纳妾就算了，可如今他都摆明了态度要让小七继位，那小子也不肯用侧妃的位子去拢络人。一想到自己给儿子推荐的四个人，有三个因为有心给女儿谋个侧妃位置而被小七晾在一边，他就郁闷。
怎么着，他还打算登基以后也只守着一个女人啊？
昌武帝终于要还朝，对太子来说，这也是不幸中唯一一个不错的消息了。他积极地打点了行装，又各种暗示地催促了好几次，终于在四月末回到了久违的京城。
第一站自是长宁宫。
皇后看着瘦了一圈的儿子，差点抱着他哭。
太子也想哭，如今的朝堂，还能有他的立足之地吗？他这太子的名头，究竟还能担几天？皇后安慰道：“儿子，别灰心，废储是大事，只要你安份守己，别让人寻到错处，便是你父皇，也不能随意废黜。”
哪个当官的身上没点小辫子让人抓？端看上位者想想罢了。
太子对皇后的话嗤之以鼻：“父皇已经做得够明显了，如今的朝堂，怕是只认司徒晏，哪还记得儿子才是储君。他大权在握，便是儿子将来登基，也定要受制于他。母后，儿子这回怕是真要栽了。”
“不怕，等下你就去找你舅舅，他定会为你想办法的。”
“舅舅？呵，只怕他恨不能与我划清界线，才好去抱司徒晏的大腿呢。”
“怎么可能，他可是你亲舅舅。”
太子的语气顿生不耐：“母后您养在深宫，哪知外头的事情。”若不是她天天提日日念，他也不会对傅家寄予厚望。如今傅家一朝反水，他才发现除了傅家，他手中的势力竟是完全无法与司徒晏抗衡。
江南倭寇的事还没解决呢，他的谋士横死扬州，若是再爆出他的人曾与倭寇接触，说不得就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这两个表弟可真是好样儿的。
皇后一听有些急：“儿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太子嘲讽地勾了勾唇，生硬地转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儿子还有事儿，就不陪您用午膳了。”
皇后留不住他，又急于知道儿子跟兄长之间发生了什么，赶紧派人出宫去请傅凌云。
这边母子俩都不太高兴，御书房里的父子俩也是剑拔弩张。昌武帝近来身体养得不错，拿东西砸儿子的时候颇为有劲儿，就连折子擦到脸上都生疼生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