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曜三不五时地出现在我家，时不时还带着吃喝小点及一些女子喜欢的小玩意。虽然他行事低调，但作为太子，关注他的人实在太多。短短数十日，他往我家来几趟都被人摸了个清楚，京中流言四起。
猜测太子殿下追求我的流言有之，可更多的却是我这么个小小商户女不知天高地厚，蓄意勾引太子殿下。
更有甚者，说太子殿下和二殿下都对我情根深重，为了我大打出手。
也不知到底怎么传的，我这顶多小家碧玉的容貌愣是被传成了倾国魅色。
我对着镜中英气的眉眼努力许久，也没能勾出一个惑人的眼波，转头问阿秀：“阿秀，我多久未出门了？”
“也就十来天吧。”
“这么短的时间，外头的人就忘记本姑娘长啥样儿了？”小时候，我爹也曾试图将我往大家闺秀的方向培养，可这个想法，在我三岁时单手拎起那五十斤的石锁时便彻底被打消。除了进宫陪岁岁读书，我多处于放养状态，好些招牌老店的掌柜可谓是看着我长大的。
我就奇了怪了，就这样，我的容貌居然还能生生被拔高这么多也是叫人叹为观止。
阿秀撇撇嘴：“小姐别烦了，彭城说这是有人故意宣扬的，估计还是想往皇家兄弟阋墙上说事儿。”
我无语：“他们兄弟俩哪有那么傻？”
阿秀凝眉想了想，突然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道：“先给您安个祸乱的名头，这太子妃的位置自然就落不到您头上了。啧，幕后之人可真够阴险的。”
是这样吗？
京中想当太子妃的人不少，但谁会把我列为敌人啊。
我这身份明摆着不够瞧嘛！
难不成司徒曜在皇上面前求娶我的事儿走漏风声了？信息太少，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让阿秀这几天多往外头跑跑，瞧瞧这些人还能传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
阿秀自是点头答应。
但她还没探出什么，春闱便开始了。
三年一届的科举，一向是全京城关注的重点。皇上不喜世家子弟，更喜提拔寒门学子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这年头，只要家里有点钱的，都会把儿子送去读书。万一跟刑大人似的，一朝入了皇上的法眼，不就平步青云了嘛。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从此改换门庭，光宗耀祖。
就算家里这一届没人春闱，可也架不住他们心向往之，打听每一届的风光人物，然后给自家孩子当教材激励。
太子妃什么的离百姓的生活太远，哪比得上春闱令人津津乐道。有些盘口还开了赌局，赌哪个名头响亮的学子能高中榜首，我大哥王子焕赫然在列，于是我拿出两千两私房钱押了他。
别的不说，气势一定得足。
盯着寒门学子的也不少，榜下捉婿是没人干的，但是寒门学子有寒门学子的苦。十年寒窗一朝高中，那也还是赤贫状态。皇上最恨贪腐，想要一当官就暴富，那得拿脑袋去赌。特别是表现好被选进翰林院的，那就更穷了。
翰林院名声好听是好听，但油水是真没得，想贪都没地儿贪去。
但俗话说得好，非翰林不入内阁，虽说不是所有翰林官都能进内阁，但能从翰林院熬出来的，前途就都不会太差。
扯远了。
总之寒门学子缺钱，富商家里缺权，两相益彰，娶个富家小姐当媳妇可比当贪官安全多了。总之科兴这事儿的八卦可比皇家那点子事儿有看头多了，于是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全转移到了科举上，剩下的那点子人已经掀不起风浪了。
春闱一共九天，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就算天不热，在一个小隔间里住上九天，那也够遭罪的。
也曾有人提出过改革，但皇上不同意。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这点苦头都吃不了，还说什么为民请命？
我娘欢天喜地的将我哥和安以时送进考场，转头就愁上了。她倒不是愁我哥考不考得上，而是愁他那文弱的身体吃不吃得消。一天十几次在家里叹气，看到我就后悔：“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逼着你哥习武呢，他那性子要是跟你换换多好？唉，好好的一双儿女，这性子愣是叫我给生反了，你哥这回要是昏倒在考场，我怎么对得王家的列祖列宗？”
我爹安慰她：“没事儿的媳妇，我爹为了还赌债把我卖掉的时候，王家的列祖列宗该早就被他气升天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