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好看，我们看见心情就会好的呀。”菱宝天真无邪地说。
高先青实诚地说：“不觉得。”
就算看到天仙，他的心湖也是毫无波澜。
除非这天仙是个做实事的天仙，能给百姓带来切实利益。
菱宝歪了歪头：“怎么会呢？我每天看见爹爹他们，心情都可好啦。”
小孩说话总喜欢手舞足蹈的，说到“心情可好”的时候，两只手张开转动，像两朵开得正欢的小花。
说罢，菱宝突然一笑，捧着脸颊说：“爹爹他们看见我心情也好，高爷爷，你知道为什么吗？”
高先青心中有猜想，但还是配合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长得也好看呀。”厚着脸皮说完，结果自己还害羞了，脸蛋红红地扭了扭身子，“还很可爱呢。”
高先青眸底不甚明显地闪过一丝笑意，好吧，他承认，长得好看还是有点用处的。
“而且我爹爹很有志向的，他可好啦。”菱宝认真地说，“去年我们这里发生水灾，我爹爹就去帮忙了，之后都累倒了，可辛苦了呢。”
高先青有些惊讶地看向程仲谦，去年的水灾他听说过，没想到这小白脸竟然也帮忙了。
程仲谦扯了扯嘴角：“我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高先青点了点头，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这时，买糕点的高义回来了。
因为他爹让他快去快回，所以他是跑着回来的，刚喘着气坐下，便见高先青朝他走来。
高义有些发愣，同时又有些惊喜。
天呐，他爹这是要来给他倒水吗？嗐，也用不着，关心一句他就满足了。
高先青伸出手，把桌子上的糕点拿走，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菱宝笑眯眯地说：“喜欢呀，我什么都喜欢吃的。”
自作多情的高义：“......”
捧着一块糕点大口大口地吃着，高先青看着她，将茶杯推过去。
“谢谢高爷爷。”
吃完一块，菱宝还想再吃，高先青挡住她的手说：“别吃了。”
程仲谦心一提，高先生不会觉得菱宝没规矩吧？
可是他自己让菱宝吃的啊。
虽然他很尊敬高先青，但如果他真嫌弃菱宝，那他就带菱宝走，再也不来了！
这么想着，程仲谦脚步情不自禁往前挪了一步。
“吃一块就够了。”高先青说，再吃就该撑着了。
菱宝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但她很乖：“好的，高爷爷，我不吃啦。”
程仲谦仔细打量，没在高先青脸上看见嫌弃才放下心来。
眼看休息时间快到了，程仲谦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禁有些沮丧。
这样向当世大儒请教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程仲谦摸了摸胸口藏着的记录问题的纸张，这个小动作被菱宝看见，她突然开口：“爹爹，你不是说要问高爷爷问题吗？你快问呀。”
程仲谦一凛，看向高先青，咽了口唾沫，语气尊敬：“高先生，晚辈想向您请教学问，不知您可有时间？”
高先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程仲谦：“......”
他觉得自己没戏了。
他甚至在想之后是不是要把自己打扮的糙一点，可是宝蕙喜欢美男子啊！
在这方面，菱宝这小家伙和宝蕙很是相似，也喜欢美男子。
“跟我来书房吧。”
程仲谦欣喜若狂，连忙跟上高先青的步子。
“哇，高爷爷，你有好多书呀！”
一进屋，菱宝就发出了惊讶的赞叹，书房有一整面墙的书，另外一面墙放着几个箱子，里面依然还是书，书桌上摊放着几本书，纸张有些泛黄，但没有破损，看得出主人很爱惜。
高先青的书虽然比不上图书馆，但珍贵程度却一点也不少。
有些可是孤本，平时除了他自己，是谁也不准碰的。
程仲谦程昀父子俩都是爱书之人，顿时被迷花了眼。
“什么问题？”高先青问。
程仲谦回神，连忙把纸掏了出来，恭敬地站在一旁递给高先青。
两人就此讨论起来。
程仲谦认真听讲，恍然大悟，困扰他许久的疑惑就此解决，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菱宝坐在一旁无聊地晃脚脚玩，和大哥哥比谁的脚大，高先青见了，说道：“你们可以在右边的书架上找书看。”
菱宝脸上一喜：“谢谢高爷爷。”
两人在书架上各自找了一本感兴趣的书看起来，菱宝找的是一本游记，因为其他太高深的她根本看不懂。
“多谢高先生解惑。”
高先青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的口干舌燥。
“晚辈还要去县学，只能先行告退。”
“去吧。”
程仲谦应了一声，叫道：“大郎，菱宝，走吧。”
菱宝看得津津有味，闻言头也不抬地说：“爹爹，你先走吧，我想再看一会儿。”
“这......”程仲谦犹豫地看向高先青。
高先青毫不犹豫地说：“你走吧，让他们在这看书。”
程仲谦：“......好吧。”
刚刚放下的书又被程昀拿了起来，他又沾了菱宝的光了。
就这样，三个人互不打扰，看了一下午的书。
直到傍晚，不得不回家，菱宝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书。
“高爷爷，你家的书真好看。”
高先青说：“你想看，随时都能来。”
他发现，程仲谦虽然是个小白脸，但挺会养孩子的，俩孩子都能坐得住。
不像他家的，看会儿书就跟要了命似的。
菱宝突然跑过去抱了他一下，仰着脑袋说：“高爷爷，你真好。”
高先青僵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他抬手拍了拍菱宝的脑袋。
就是不太熟练，硬生生把“慈爱”搞成了“拍西瓜”，菱宝痛的“哎呀”一声。
高先青连忙道：“没事吧？”
他有些愧疚，以后还是不要拍头了。
菱宝摇头，脆生生地说：“我没事。高爷爷，要这样拍。”
她抓起高先青粗糙的手，柔嫩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十分认真地教他。
高先青轻笑了一下。
“高爷爷，你笑什么呀？”
程昀蹙眉，高先青笑了吗？他一直没错眼，并未看到啊。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高先青说，“孔圣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