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你究竟在哄谁？”
白糯怔愣住，她不是在狡辩，而是真的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秦鸷所说的事。
可秦鸷却错认为她就是在狡辩，慢条斯理地将那天早上的话复述出来。
【“乖。”
“不怕，不怕。”
“都是噩梦。”
“我在呢。”】
越是多复述一句，秦鸷脸色便越冷。他记忆力很好，况且这是和白糯的回忆，秦鸷更不会忘。
在白糯不知道的地方，秦鸷不将这些话翻来覆去揣测了几十遍，甚至是几百遍。
白糯慌乱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但她却不知道，自始至终，秦鸷都没有想过要听白糯的解释。
“我曾一度认为，你把我当成了谁的替身。”
他将康复医生和白糯之间的监控视频翻看了无数遍后，就可以确认白糯不会可能会喜欢上他们。
“后来我才想通，那时候的我其实就是我自己的替身。”
“又或者该换个说法，那时候我是另一个时空的我的替身。”
白糯的反常举动，以及展现对他原形未卜先知的能力，都让秦鸷更加确定。
但这也只是秦鸷最终确定的几个猜测的其中一个。
看见此时白糯的反应，秦鸷完全就可以把其他的猜测给划掉了。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所以从始至终白糯都没有想过要瞒过。
秦鸷微微眯起眼睛。
“我想知道另一个时空你和我的故事。”
白糯就将这些年的事情如实告诉秦鸷。
重生、与他相恋、结婚、意外有了蛋崽，一家人和和美美。
“你们结婚了。”秦鸷咬牙问道。
白糯下意识地点点头：“怎么了？”
“还有了孩子？”秦鸷又继续问道。
白糯没有察觉到危险，“小名叫蛋崽，大名叫秦曜。”
“是一条很乖的小黑蛇，原形跟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秦鸷对白糯所说的蛋崽并没有任何想法，甚至是还有些怀疑，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为什么会接受这么一个拖油瓶在自己和白糯之间存在？
“你叫过他小可爱吗？”
听似是不咸不淡地一句问话，可却让白糯直接拉满了警惕，连忙道：“没有，只叫过你小可爱。”
她也真的只是叫过这个时空中的秦鸷为小可爱。
显然，秦鸷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他呢？”
白糯早料到他会这么问，赶紧摇头：“这是你的专属称呼。”
秦鸷脸上的神情终于多了一丝开心。
“你会突然离开吗？”
就像是白糯突然降临到他的世界中来一样，然后突然的离开。
这才是，今天晚上秦鸷想问的重中之重。
白糯有些茫然，再次摇了摇头。
秦鸷过度理解白糯这个摇头的意思，追问道：“是不知道？还是不会为我留下？”
想到后面的可能性，秦鸷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哪怕是另一个他，也不能抢走白糯。
“阿鸷会难受的。”过了好久，白糯才缓缓道。
阿鸷？
呵，原来这个亲密的称呼是白糯给另一个时空的他的。
秦鸷直接道：“我也会难受。”
既然总会有一个人去难受，那为什么难受的不是另一个时空的他？
白糯梗住了。
两个时空的秦鸷，这要她如何抉择。跟平时她把秦鸷跟蛋崽做抉择完全不一样。
“你必须留下。”秦鸷凑近，在白糯唇瓣上狠狠亲了一下。
被秦鸷当做猎物盯上的眼神让白糯头皮发麻，她现在该怎么办？
又或者说，她现在能怎么办？
“阿鸷......”
白糯刚说出这个称呼，就被秦鸷气呼呼地打断：“不要这么叫我。”
他并不想成为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的替身。
他是秦鸷，独一无二的秦鸷。
听到秦鸷这一句气话，白糯突然就笑了，歪歪头，轻声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叫你？”
秦鸷拧着眉头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一个比‘阿鸷’更好、更亲密、更独特的称呼来。
这让秦鸷更气了。
黑色的蛇尾尖尖不断敲打床面，敲打的动作也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白糯抿嘴，尽量克制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
好可爱。
若不是知道现在不合时宜，白糯真想将秦鸷逗弄得更加生气。
气呼呼的阿鸷真可爱，要是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就好了，她肯定手痒然后用指尖去戳。
可惜了。
那只能是自己的幻想。
秦鸷不知道白糯的小心思，思来想去，最终郑重地说出三个字：“小可爱！”
“噗嗤——”
这下白糯是真的没有忍住笑出声来，眼角余光瞥见秦鸷的黑脸以及快速敲打床面的尾巴尖尖。
“对不起，阿......不，小可爱，我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太违和了。
在外人面前，秦鸷完全符合高冷霸总的人设，少言寡语、不苟言笑、天生就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冷气场。
可这一旦配上小可爱三个字后，一切都变得不正经起来。
秦鸷咬牙切齿：“小可爱难道不比阿鸷好听吗？”
白糯笑得眼角眼泪都给硬逼出来了，她真的忍不住了。
“都好听。”
“不行！”秦鸷言辞激烈：“你必须认为小可爱更好听！”
此刻，白糯觉得用善意的谎言暂时哄骗一下秦鸷也是可以的。
白糯刚想说‘确实是小可爱更好听’这句话时，两人身下的床砰一声从中间断裂开来。
若不是秦鸷眼疾手快将白糯揽入怀中，白糯差点就避不开这一劫了。
看见从中间断开的床，白糯沉默了：“......”。
床是实木的，用料也很扎实。居然从中间断裂开，可见之前秦鸷用尾巴尖尖敲打床面发泄怒气的力量有多么大。
“为我留下好不好？”秦鸷抱紧了怀中的白糯，那双淡金色的眼眸中甚至有了泪意。
“正如你所说，另一个时空的秦鸷有崽子，有家人。但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了。”
他就是那么无耻，那么不择手段。
眼泪能够勾起白糯的心软，如果没有享受过光明，秦鸷也不会觉得黑暗那么难熬了。
一旦白糯离开，留给他的只有沉睡的躯壳，秦鸷不想要这样，也接受不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