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纸钱引发了现场的骚乱。
铃妃略显不安地依靠在皇帝身边，问道：“皇上，这些是什么东西？”
皇帝眼皮突突直跳，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狂怒质问身边的太子。
“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同样惊惧不已，好好的春祭居然被这些祭祀死人的不祥之物扰乱，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父皇息怒，儿臣这就派人去查。”
与此同时，纸钱已经铺天盖地地飘散到了全场。不少大臣觉得忌讳且惊怒，不停用手将落下的纸钱扫开。
恰好一张纸钱飘落到凌曦眼前，她伸手将其抓住。
纸钱是黄色的，摸着却不似传统纸张那般粗糙，反而有种细腻的顺滑感。
就在凌曦觉得古怪时，位于祭台之上的礼官突然发出骇人的惨叫声。
“啊——！着，着火了，救命！”
她猛地看去，只见空中漂浮的纸钱接触到祭台上燃烧的火炬时突然发生爆燃。礼官和手持火炬的侍卫挨得近，当即被这异象吓得惨叫起来。
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一张纸钱爆燃之后，开始陆续引燃了空中其他飘散的纸钱。
眼瞧着越来越多的纸钱被引燃，凌曦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再看手中的纸钱，滑腻腻的手感竟是来自于一种白色粉末。
“白磷！”
凌曦心中大惊，同时朗声提醒身边的人。
“别碰这些东西！”
然而她说得还是晚了些，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好奇接触到了这些纸钱，或者是纸钱飘落而下的时候把白磷沾在了众人的衣衫上。
就在不远处，沈逸航因为嫌晦气，蹙着眉头将几张纸钱踩在脚下，还用力捻了捻。然而下一刻脚下却燃起一团火焰，吓得他一蹦三尺高。
“什么鬼！？”
凌曦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拉开，“纸钱上涂了白磷，不可直接与皮肤接触以及大力摩擦。”
沈逸航也不是傻子，一听到说纸钱上有白磷便反应过来，帮着提醒周围的人群。
混乱之中凌曦下意识寻找景煜的身影，两人隔着人群对上视线，还没来得及汇合就听到有侍卫高喊护驾。
“有刺客！”
“保护皇上，快保护皇上！”
凌曦与景煜同时寻声望去，且见一群蒙面黑衣人飞奔而来，各个手中都拿着武器，且足足有百人之多。
凌曦倒吸一口凉气，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便向祭台之上的太子奔去。
百官在听到有刺客的时候便如同受惊的鸭子一样四下奔逃，呼喊声不绝于耳，混乱的场面大大阻碍了凌曦的步伐。
眼看其中一名膀大腰圆的中年官员慌不择路地撞向凌曦，一只手却提前横过来，直接拉着她的胳膊躲过一劫。
景煜把人护在怀中，眼眸凌厉地怒斥道。
“所有人原地待命，文官集结到一处不得随意走动，武官上祭台保护皇上与太子殿下！”
他这一声吼透着十足的内力，不仅震慑住了混乱的人群，还提醒了会武的将领们。人群在短暂的混乱之后总算开始有序地移动，镇边大将军与凌宇尧等位高权重的大臣率先来到了祭台之下，与侍卫一道护住皇帝。
皇帝被团团护在祭台之上，却是吓得两股战战，面无血色。
看着冲过来的百名刺客已经和自己的禁军交上手了，他更是下意识地想要逃走。
“快，快护驾！朕要离开这里！”
“父皇冷静。”太子及时站出来拦下对方，“眼下局势还不稳定，您留在原地才最是安全。”
刺客虽然来势汹汹，但祭台四周已经围满了护驾的侍卫，只要皇帝不乱走乱动，是不会有性命之危的。
然而铃妃却讥讽道：“祭台如此之高，皇上不赶紧离开，难不成是要留在这当靶子？”
她这么一说，皇帝更加心慌了，唯恐下一秒刺客就会对自己放箭。
“不行，朕不能留在这里。快走，立刻就走！”
“父皇息怒。”
太子拽住慌乱的皇帝，跪下来请求道，“父皇，咱们这次出宫所带的侍卫充足，有他们的保护，定能化险为夷。但您若是此时离开，侍卫们就必须腾出精力来护送，反而减弱了对刺客的消耗。”
“侍卫的存在本就是为了保护皇上，这难道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
铃妃再次反驳了太子的言论，且态度愈发嚣张。
“说起来这次春祭大典是由太子殿下全权负责的，眼下皇上被刺客包围无路可退，太子殿下不想着如何救皇上出水火，反而想困住皇上。”
她每说一个字，太子的脸就黑一分，直到太子忍无可忍反过来质问铃妃。
“我让父皇留在原地便是为了最大程度护其周全。反倒是铃妃娘娘，你竭尽全力撺掇父皇中途离开，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就算是赔上性命也无济于事！”
见太子如此笃定，皇帝又开始动摇。
然而铃妃却冷哼一声，丝毫不惧。
“本宫与皇上夫妻同心，性命相连。本宫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会坑害皇上！”
太子并不知晓铃妃之前哄骗皇帝说过的那些话，只觉得她现在所言皆是溜须拍马且极不负责任。
“恕孤直言，父皇乃是我启盛国国君，关系着天下万千百姓，非你一介后宫妇人所能比拟。若是父皇因为你的谗言有所损伤，孤恐就算是冒着和黎国开战的风险也拿你祭天了。”
“住口！”
一声厉呵传来，打断了太子。
皇帝苍老的脸上肌肉颤抖，像是被踩住了痛脚一般。铃妃和性命相连，太子要杀铃妃，岂不是间接要他的命？
“朕还没死呢，你敢动铃妃一根手指头试试！”
“父皇！？”
太子又惊又怒，没想到危急时刻皇帝会舍弃他这个亲儿子，转而维护一个妖女。
“儿臣是为您着想啊！现在离开，只会成为移动的活靶子。”
“朕心意已决，留在这里反而树大招风。朕要立刻带着铃妃返回行宫。”
眼看太子无论如何都劝不住皇帝，两道人影及时站了出来。
“那就由臣引开刺客，护皇上脱困。”
皇帝寻声望去，就瞧见凌曦与景煜站在护驾的包围圈外，身姿挺拔气势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