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一拳狠狠砸向墙壁。
坚硬的水泥墙，粗糙的硅藻纹理，瞬间在他屈起的指节上留下道道血痕。
他全然不觉得疼，只觉得懊悔。
冰清怀的，是他的孩子。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当初不知道她就是新婚夜那晚的女人时，他曾经三番两次警告她，不要妄想怀上他的孩子，甚至用金钱羞辱她。当他以为她怀了顾城的孩子，他残忍的开口要她打掉，虽然他后悔了，可还没来得及等他向她解释。却发生了这样惨烈的一幕。而刚才，他甚至亲手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同意医生给她做流产手术，放弃了共同属于他们的孩子。
他痛苦地用额头撞向墙壁，他的头部剧烈的疼痛起来。
一阵高过一阵，凶猛袭来。头部每一根神经，每一个发孔，都仿佛经历着剧痛。每一分肌肤，每一寸骨骼都仿佛被撕裂。头痛，心痛，如同有千万把利刃同时在绞割。
这种无力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
另一边。
顾城来到警局。
林婉儿和陈兰芝分别被关进审讯室，进行分开审问。
有一名专案负责警察为顾城做笔录。
顾城详细介绍了顾家的人物关系，以及陈兰芝嫁入顾家的年份，还有林婉儿来到顾家的具体信息。
警察认真负责地记录。
“顾总，你刚才提到的林婉儿指甲里可能藏有药物，我们已经有专人提取分析，很快便会有结果。今晚的笔录暂时到这里，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起来的。请及时联系我们。感谢您的配合。”
顾城颔首，“好。”
“请在这里签字。”警察将笔录递过去。
顾城在最底下签下自己的名字。落笔的时候，他心情沉重，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警察局。如果上一次，他能够相信冰清，看清林婉儿拙劣的伪装，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撑住额头，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颓丧。
此时另一名警察走过来，询问道，“顾总，陈兰芝和林婉儿都是你的亲戚。她们涉嫌投放违禁品，蓄意伤害他人，我们现在对她们依法采取刑事拘留。她们吵闹着要见你，你需要保释她们吗？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审讯室。”
顾城站起来，“好。”
他跟随警察来到审讯室，隔着栅栏，林婉儿冲过来，她伸出手，“城哥哥，我不要待在这里。你把我保释出去，我可以解释，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解释！”
头发凌乱，妆容全花了，眼袋乌黑，此刻的狼狈，令顾城几乎认不出她。
“城哥哥，我真的是被迫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最清楚了，你答应要娶我，你不能食言，城哥哥。我都是为了你啊……你把我保释出去，求你了，别让我待在这里，城哥哥……”
顾城深深望了她一眼，他认真审视着她，声音冰冷至极。
“林婉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纵容你。十年前在越秀市，你救了我，我一直记在心里。但是你呢，你还是我认识的林婉儿？我对你太失望。不，应该说，我或许从来都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