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手术协议书？”曲浩风警惕地抬起头，手上已经摸出了手机，“拧禾？”
裴拧禾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直接递给了他，“正好，帮我看看吧。”
曲浩风仔细浏览了一遍，语速飞快，“拧禾，你先等一下，我可能需要联系旭彤。”
“旭彤知道这件事的。”
“但是你的眼睛还没有恢复，”曲浩风担忧道，“这么频繁的手术，难免会出现问题。”
他看向旁边的几个人，不容置疑，“麻烦你们稍等一下。”
杨旭彤匆匆赶来，头发都凌乱着，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拧禾！”她着急地唤道，“我们等你恢复了再说好不好？”
她迫切挤到床边，握住裴拧禾的手。
“旭彤，”裴拧禾顿了一下，紧紧回握住她，手有些发抖，“我想赶快离开。”
她疲惫地倚着杨旭彤的肩膀，“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杨旭彤心疼地理着裴拧禾微乱的发丝，“我们就再等两天，等你的眼睛恢复好，我们就立刻去做手术。”
“可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裴拧禾组织着语言，“每次想到我和他就在一个医院，可是他……”
她的语中满是颓丧，心脏的跳动中带着绵延不尽的痛楚。
“拧禾……”杨旭彤的动作停了下来，思考着她的话。
“旭彤，我真的想离开……”裴拧禾握紧她的手，枯瘦的手背上青筋分外明显。
“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裴拧禾点点头，比起此时此刻的心痛，她觉得无论什么后果都能接受了。
“那好吧。”杨旭彤犹豫着接过手术协议书，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放在裴拧禾掌下。
把签字笔送到裴拧禾手中，引着她的指尖来到签名的位置，杨旭彤迟迟不肯松手。
她还在飞速权衡着这件事的利弊，直到回想起裴拧禾落寞的神情，或许……这么选择的她会更加快乐吧？
在裴拧禾沉默的等待中，她终于是轻轻放开了手，“签名吧。”
裴拧禾一笔一画写上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在总结自己的人生，为过往画上句点。
最后一笔重重地落下，划破了一点纸面。
裴拧禾合上笔，连同协议书一起递出，“辛苦了。”
“我现在需要转院过去那边吗？”裴拧禾就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事，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和这边的医院协调，”医生仔细收起手术协议书，跟裴拧禾沟通。
“我直接过去吧。”她并不想把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在两个医院间协调的风险更大。
“好的。”医生点点头，“那我们就把这个消息通知给戚先生了。”
“没问题。”裴拧禾深吸了一口气，“那就先这样。”
“好的，裴小姐再见。”医生很识趣地道了别。
直到关门声响起，裴拧禾才转过头面向床边，“旭彤，能帮我去跟医生沟通一下出院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