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手术失败，结果会是什么？”裴拧禾咬咬唇，颤抖着声音问出了这个残忍的问题。
季璟白停顿了片刻，“最好的结果是无效，最坏的结果……或许要摘除眼球。”
杨旭彤紧张地扶住了裴拧禾的肩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啊，这……”。
裴拧禾似乎也愣住了，“这么……严重吗？”她的喉咙有点发堵，用力吞咽了一下才能继续说出话来。
“是的，”季璟白面色严肃，“所以你一定要慎重考虑，这可是关乎你一生的幸福。”
这是甚至能影响一生的大事，裴拧禾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旦发生意外，她将彻底沦为残疾人。
手心渗出了冷汗，她不停地问自己，这是否是最好的选择？
“我还是想要手术。”裴拧禾语气坚定，扬起小脸看向眼前人，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错失这次机会，她不确定还有没有下一个像季璟白这样的医生，能在这绝望的谷底拉自己一把。
“好，”季璟白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你可以先去登记角膜申请。”
“辛苦你了，季医生。”裴拧禾经历了最初的迫切，得到了笃定的承诺后渐渐也平静下来。
这种事也不急在一时，她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我们先不打扰了，你先休息吧。”
“好。”季璟白对杨旭彤摆了摆手，重新困倦地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
杨旭彤推着裴拧禾轻手轻脚出了门，又帮他把办公室门合上，才拍了拍裴拧禾的脑袋，“现在有没有轻松一点？”
裴拧禾点点头，向后抓住杨旭彤的手，“旭彤，但我还是有些紧张。”
没有办法治疗的时候，想着只要有一点可能都要尝试，现在有了方案，又开始担忧失败的后果。
杨旭彤的指尖也泛着冰冷，但还是尽量用镇定的声音安抚她，“我们要相信季医生。”
很多时候，即便再渴盼，还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裴拧禾明白这个道理，“旭彤，帮我去问问登记的事吧？”
杨旭彤把她送回病房里，这几天都很有活力的裴拧禾面色发白，疲倦地躺在床上。
这也是为什么杨旭彤最开始犹豫着不愿意告诉她这个消息，人的理智和情感，很多时候并不能统一。
理智上明白这已经是现今最好的选择，情感上仍旧是止不住担忧和重重顾虑。
“拧禾？”杨旭彤试探着叫了一声，裴拧禾却像是被吓到一样抖了抖，“旭彤，怎么了？”
她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无奈地笑了笑，“我没事，缓缓就好了，你先去问问登记的事，好吗？”
“嗯，我顺便去买点东西，可能要晚点回来了。”杨旭彤帮她盖好被子，把空间留给她自己。
裴拧禾感激杨旭彤此刻的体贴，听到病房门关闭的声响后，终于忍不住轻轻抽噎起来。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哭泣。
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枕头上，她压抑着声音，心中一片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