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苏苏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露出的半张脸上看起来有些紧绷，不管是以前面对戚厉寒的温柔娇俏还是面对裴拧禾的嚣张得意的嘴脸都不见了。
她垂着头，甚至显得有些瑟缩，只是身子微微倾向她旁边的律师，那律师倒是坐姿笔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不像苏苏，大概是知道自己的下场怎么都不会太好了，所以那些嚣张的气焰就再也撑不起来了。
裴拧禾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两手环胸，冷眼看着。
两位律师你来我往滔滔不绝，时不时穿插着审判人员的询问和讨论。
整个庭审现场很安静，讨论的声音清晰传进耳朵。
裴拧禾静静听着，这些关于她的过去，她遭遇过的痛苦伤害，如今一桩桩一件件的被念出来，被讨论着，分析着
裴拧禾很淡定，心里已经没什么触动，她冷静的听着他们的思路，好像脱离出来以另一个角度看待那些事，也有种格外奇妙的感觉。
她微微扯起嘴角就感觉胳膊被碰了一下，她眼睛瞥向一旁靠过来的戚厉寒，低声道，“干嘛？”
“你没事吧.”戚厉寒眼神有些担忧，这些苏苏做过的事情或许在旁人看来只是被罗列成一条条罪名，他们可以冷静客观的评审讨论，但身为半个当事人的戚厉寒，在经历过参与过那些事后又知道了真相，他是真的知道裴拧禾受过的委屈。
因为他真的见过裴拧禾的绝望悲伤，他甚至是冷眼看着，最多在冷眼嘲讽着
过去的事重提，好像又是当时的情景重现，戚厉寒抿紧了唇，眼里是深切的痛恨和懊悔。
他感觉这场审判也许不是苏苏一个人，他也是被审判的一个，只是没坐在被告席。
他心里一窒，看向裴拧禾，却正看到她嘴角微微勾起，戚厉寒心猛地一跳，有些担忧她的状态。
裴拧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事儿啊，倒是你，没什么事儿吧？”
这家伙脸色惨白惨白的，感觉比苏苏还惨淡点呢，裴拧禾眼中露出疑惑。
戚厉寒没再出声，只是摇了摇头就垂下眸去了。
对面的苏苏一抬眼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个靠近咬耳朵。
耳边是律师法官的交流声，明明该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可她鬼使神差的又分心关注起对面的两人。
他们在说什么？就在对面可他们在彼此耳边说的话她根本听不到。
她只看到戚厉寒眼中带着关切，只看到他靠过去小心的碰了碰裴拧禾的胳膊，只看到裴拧禾嘴边带着笑漫不经心的样子，只看到戚厉寒垂下头有些低落的样子
这代表了什么呢？苏苏不懂，她只是见不得他们这么亲密，就算她做了这么多，就算她即将为自己做过的坏事付出代价，凭什么他们还能在一起。
那她做了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她心里又升起怨恨。
怨裴拧禾阴魂不散，怨戚厉寒说变就变。
一贯心狠学不会善意的人又怎么可能突然变成小绵羊呢，裴拧禾刚刚看到的平静瑟缩只是表象罢了。